「這我真不敢應承你，」馮君忙不迭地擺擺手，「我已經給門中前輩添了很多亂，等此界事畢，如果前輩你有需求，我可以借給你用……可好？」

「能借用？」眾人聞言，都是眼睛齊齊一亮，隨即軒轅不器高聲發話，「怎么能借用？起碼也得是租用，這樣的寶物不可降了身價！」

善冧和一得聽到這話，未免有點失落，如果能借用的話，事情會比較方便操作，但是一旦租用……他倆擔心自己交不起租金。

「借用也無妨，」馮君笑著回答，「天魔是修者的大敵，只要能除魔，也算我的功德。」

這是他有意立人設，不過事實上他本來就是個小集體主義者，既然是人族的公敵，自己出分力也是應該的。

就在這時，一陣嗚咽的聲音響起，仿佛在天地間都引發了震動，讓人忍不住生出一種恍惚，神魂也跟著動搖了起來，仿佛要脫離識海一般。

「天魔生死訣~」千重和軒轅不器的眉頭微微一皺，軒轅不器更高叫一聲，「守攝心神！」

天魔生死決是一種音攻手段，它們通過獻祭自身來擾敵，以達到兩敗俱傷的目的。

所以這生死訣，有人也稱作天魔離魂引或者訣別歌。

這種自殘式的攻擊方式，多出現在它們發現自己不敵的時候，效果通常不會很好——主要是給敵人造成的傷害有限，而且需是通過群攻來完成，一兩只天魔發不出這樣的攻擊。

通常來說，天魔的數量越多，這種攻擊效果越好。

然而這又是一個悖論了——天魔都是欺軟怕硬的，標准的死道友不死貧道的那種心態，打不過的時候會選擇主動撤退，那么又何來那么多天魔一起獻祭自身？

所以天魔使用生死訣的時候，實在是不多，修者大都知道有這么一回事，可親身經歷過的，還真沒幾個人。

一得真仙就差點中招，被不器大君一嗓子喊醒了，倒是善冧真仙雖然修為略低，卻是常年跟魂體打交道，果斷地咬破舌尖保持清醒。

至於馮君，則是身上泛起一股晦澀的神魂波動，兩名真君都感覺到了，但也沒有表現出什么好奇，只是心里暗暗納悶：這家伙身上，到底有多少保命底牌？

事實上，這神魂波動其實是大佬發出的，它發現自己驅策燈盞沒有被人懷疑，那就順便幫馮君遮蔽一下神魂——還是那句話，拉善盟那位賜下的寶物，能不用還是別用。

馮君反應過來自家的情況，就稍微晚一點了，聞言也是忍不住暗暗咋舌，「這天魔挽歌，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還真的有點邪性。」

「我也是第一次聽到，」一得、善冧和千重齊齊回答。

只有軒轅不器輕喟了一聲，卻也懶得多說——他是第二次聽到，只不過上次聽到這生死訣的場景……他不想回憶，於是沉聲發問，「能快點嗎？生死訣一出，天魔很快就會消亡了。」

「再快也快不到哪里，」馮君搖搖頭，歉然發話，「還是得緩緩發力。」

「那我再幫你定一下吧，」軒轅不器多少緩過來點兒勁，抬手又向前一指，「定！」

這次的定身術，是配合甘霖盛通和冰封術法使用的，倒是不需要太多的靈氣。

馮君見狀，索性盤腿閉目打坐，看起來是要全力操控燈盞，但事實上是在跟大佬聊天。

倒是千重見狀，忍不住感嘆一句，「天魔居然能反擊，看起來是比魂體強一些。」

善冧看她一眼，小心地解釋一句，「很多天魔巢穴，就脫胎於眼下這種情況，魂體逐漸變異為天魔……其實也是有了積累和傳承。」

不管怎么說，一幫人打著打著，居然聊起天來，倒也真是有點不尊重天魔。

這一次的燈盞，吸收了差不多四天四夜，才將九萬大山的氤氳霧氣清掃一空。

霧氣一去，就能清楚地感知到，九萬大山上方的空間，確實有幾處很不穩定，里面蘊含著驚人的狂暴能量。

千重等四人也解除了戒備，不過她還是很負責地提示一句，「空間裂縫比較好搜索了，你們可以向玄水門通報一聲，如果想修復的話，時機已經成熟了。」

「這種事情我會上報的，」一得真仙正色回答，心里卻是暗嘆：修復空間，那起碼得真尊出手呀……那么多下界，空間殘破之處多了，真尊哪可能管得過來？

他也不認為，自己請得動真真尊，眼下先答應下來，無非是幫著維護玄水門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