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憑依的血祭(四)(1 / 2)

幾乎在「暗夜鎮魂曲」降下的瞬間,大規模的殺戮便以毫不留情的方式揭開了序曲。

有如在黑暗最深處陡然剝離出來出的影子,凱德羅伊話音未落,正與十余名主精靈展開對敵並且處於下風的唐憶身形一退,在低頭間將手中的劍刃輪斬向後方的敵人,而身前的的空間里,巨大的鐮刃從虛空之中撕裂而出,劃出凜冽的銀白光弧。如同劃破紙片般的將幾名主精靈的身體變做了碎片。

仿佛在冰冷的利刃上所做出的完美舞蹈,片刻之間,兩人的身影不斷的前後交錯,鋒芒綻放,血線交疊。黑夜之中紅色的、白色的線條交織出花瓣一般美麗而昂貴的圖案,只在眨眼間,這一處圍繞的十余名擁有高階身手的武者就悉數化為了飛散的血肉碎片。

也在此刻,所有主精靈的反應才終於被調動了起來。

此時能夠被調來這里的,大都不是只吃干飯不做事的神棍和弱者,盡管變起倉促,當望見了那無比華麗的殺戮景象,所有的人還是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反應了過來。飛散的血肉尚未落地,半空中數十名武者便已經從四面八方的隱秘處飛撲過來,在此同時,無數在倉促間發出的小魔法也交織渲染了整片空間,接著是地動山搖的巨響,一只巨大的土石傀儡升起在兩人的身前,揮舞著重拳便向兩人打砸下去。

他們的反應快,黑夜妖精的反應卻更為迅捷,完成了干凈利落的殺戮,身材看似嬌弱的女子一把將唐憶扔向了法陣的中央,拖著死神的鐮刃,身形則向著天空之中疾掠飛起,隨著那鋒刃與空氣的摩擦,尖銳的鳴響也向著四面八方傳播開去。

月神。鶴唳哀!

飛舞的凶牙撲啄進土石傀儡的巨大身軀,隨著轟的一聲爆碎,無數魔法的光芒也在空間之中綻放渲染開來,無數的小型魔法,卻都被飛散的土石擋在空中,綻放的同時也擋住了諸名劍士前進的道路,嗤笑聲中,那身影再度竄高,升上明朗的夜空。

另一側,噬魔的體質撞上作為守護魔法運行的巨大光屏,整個法陣在瞬間黯淡下去!

然而大量魔法師的力量畢竟強橫,當唐憶的身體落入法陣的內側,蛋殼狀的魔法光屏也在下一刻又顯出了輪廓,但也在此刻,從天空中降下的死鐮猛啄上光屏的頂端,流光飛散間,光屏再一次迸裂飛碎!

這一次卻不同於單純的魔法驅散,而是兩種力量以最極端的形式發出的碰撞,原本集合了近百名主精靈魔法師力量的魔法屏障,即便是行刑者最強的一擊也無法真正撼動,然而此刻卻正處於法陣力量的最低點,頓時,隨著魔法的破碎,十余名修為不弱的法師便陡然吐出了鮮血,慘白倒地,其余的法師也多多少少地受到了傷害。在這樣慘重的代價下,里側外側的上百名武者也終於完成了致密的包圍,與此同時,更多的主精靈出現在四周的塔樓與堡壘之上。

這次前來的主精靈足有數百名,到得此刻,基本上已經全部現身出來。

巨鐮劃出無形的氣刃,在地面上轟出弧形的邊界,一名主精靈劍士當先沖來,卻見那黑夜妖精向前伸出了左手,口中冷冷念出一句咒語,「轟」的一聲,仿佛有顆種子從他的體內迸散,詭異的食人植物在瞬間長滿了他的身體,隨後向著後方的同伴飛去。

「呼」的聲響,聖潔的法杖從空中降下,那詭異蠕動的食人花樹就在下一刻與人體一同燃燒起來,凱德羅伊在弧線的邊緣站定,上百名強者圍住了其中的兩人,一時間卻都不敢上前進攻。

剛才的戰斗只在呼吸之間,然而給眾人的感覺實在太過震撼了!

「黑夜妖精已經墮落至此了么?竟然對人類使用逆位變遷!?」在咬牙切齒的情緒中,凱德羅伊首先說話了。

「墮落……」死鐮斜斜地撐在一旁,美麗而神秘的黑夜妖精發出了銀鈴般的輕笑,「誰墮落了呢……一群自詡高貴的主精靈,竟然在這里秘密孵化巨神兵,作為月神與黑戰神的地上行刑者,我有責任在這里對你們這群敗類進行裁決……」

「行刑者」這個詞語一出口,周圍頓時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只見對方的目光冷冷地掃過眾人,以睥睨的姿態抬起了雪白的下巴,一字一頓地說道:「貪婪……是死罪啊!」

對於行刑者的裁決,凱德羅伊的臉上陰晴不定,沉聲說道:「行刑者早已千年未曾出現,你到底屬於哪一個家族?想挑起兩大精靈間的戰爭嗎?」

「呵呵,戰爭……月神的血裔從不畏懼任何戰爭……」女子輕輕地一笑,「我叫露西妮。神。月。見到辛洛斯時,別忘了告訴他我的名字,造出你們這幫貪婪的生物,我對他很不滿意啊……」

「暗夜公爵……」凱德羅伊低喃出聲,四千年前這一系黑夜妖精名震天下,在人類中或者並不清楚,但是由於這個家族在戰爭後期已經完全覆滅,於主精靈中,卻是一直流傳下等同於救世主的名聲,片刻之後,只見他咆哮著將手中的法杖重重地錘在了地上,隨著土龍的飛竄而出,也再一次點燃了戰斗的烽火。

「你當我們主精靈都是傻子嗎!?」

「呵……」輕笑聲中,鐮刀擊破土龍的飛舞,同時也將最先攻來的兩名主精靈迫退開去,「我只當你們是可憐的爬蟲吶……」

鮮血飛舞而起,兩人便在上百名主精靈的圍攻下毫不退讓地展開了戰斗,露西妮的身影有如鬼魅一般的在唐憶身旁流動,死鐮不時以最殘酷的方式撕裂著精靈們的身體。然而即便有著這樣的保護,唐憶的感覺卻仍舊有些左支右拙,逆位變遷是黑夜妖精的秘技,卻無法將施術者本身的修為完全復制到對方的體內。以他此時得到的力量,與大多數的主精靈武士都相差不遠,縱然憑借露西妮的保護和靈動鬼魅的應對,不時仍有鋒刃降臨他的身體,不過,每當傷害降臨,對方也必得付出更為沉重的代價來交換。

身體仿佛被催眠一般,漸漸的已經趨於麻痹,痛感剝離了身體之外而存在著,他知道哪一處是傷口,也知道那一種感覺是疼痛,但就是無法感覺到應有的難受。身體內最大的不適其實是那在空中飛濺的血肉,縱使行刑者的意志在某一程度上感染了他的心神,這樣鮮血淋漓的場面仍是使他整個胃部都翻江倒海一般的蠕動著。而隨著上百名主精靈戰士的圍攻,魔法的詠唱仍舊在持續進行,祈願之石散射著越發劇烈的波動,毛球的行動也是愈發焦躁,血線仿佛纏繞住了它的整個身體,有生命一般的流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