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啟程(1 / 2)

定出發的時間是十一月五日,四日那天晚上,芙爾娜為他准備著出去要用的東西。

「換洗的衣服在這個箱子里,上層是外衣,中間放了兩套參加宴會穿的禮服哦,我新買的,很漂亮呢,阿憶你要是出現在那兒,一定會很引人注目吧,下面是厚衣,昆恩堡有雪的,一定要多穿些啊。另外這個箱子里是路上吃的一些小點心,新買的咖啡和花茶,紅酒也准備了一瓶,知道你不喝,可是怎么著也得招待別人啊,那把刀也為你放進去了……」

背對著唐憶,穿著白色衣裙的芙爾娜不厭其煩地囑咐著要注意的一些東西。唐憶靜靜地望著,想起她為自己做出的讓步與犧牲,心中有著說不出內疚。

以前在守望森林時不知道,到了這里之後他才真正認識到了芙爾娜在旁人面前的高貴與冷傲,好幾次他在貴族學院望見芙爾娜,貴族們圍在她的身邊殷勤地搭訕,如同眾星捧月,即便是女子,見了她也都恭敬和自慚形穢。那時的她有著一種無比凜然,不可侵犯冒瀆有如女神一般的氣質,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在外受到所有人追捧的女人,面對著自己時卻是近乎委曲求全地討好,即便是偶爾自己心情不好,偶爾做了過分的事情,她也沒有半點升起或者冷然的意思,只是盡心給與自己微笑與安慰。這樣好的女孩子,自己何德何能呢……

好幾次的時候。他望見芙爾娜在外界地那種高貴與嫻雅,心中想起在守望森林的事情,想起在這邊,在芭芭拉夫人那間地下室里的事情。若是自己需要,只要一句話,想必她便會為自己做出任何事情吧,只要自己一句話,她就會在自己面前脫光衣服……這樣的想法令他心底升起難以抑制的黑暗情緒,可是。自己倒底有怎樣的資格來接受這一切呢?

「呃,芙爾娜啊……」

「嗯?」疑惑地回過頭來,芙爾娜捋了捋散開的發絲,露出一個笑容。

「那個……對不起啊。原本也該請你一塊去的……」

「哪里,我該留下來照顧小雪的啊,如果小雪沒人照顧,你叫我去我也不會去呢。她曾經那樣照顧過我……」芙爾娜回頭繼續整理東西,片刻之後輕聲說道:「阿憶,求你一件事好嗎?」

「嗯?」

「那個……別跟我說對不起,對不起啊。謝謝啊什么地永遠都別說,你說了……我會很難受,求你……」

「啊……抱歉。以後不會再說了。」

「你又說了!」芙爾娜像個小女孩似的跳回了身子。笑著指責道。

於是。第二天與文森特回合後,他們駕著一輛馬車踏上了去昆恩堡的路程。芙爾娜與凱瑟琳夫人一直送他們到丹瑪南門,在那深情而依戀的揮手當中,兩名女子與丹瑪城門漸漸消失在了視線當中……

「我想媽媽了……」離開丹瑪不到半天,這已經是小姑娘第十八次做出感慨了,趴在唐憶地肩膀上看著路邊的風景,她百無聊賴地說道。

馬車通過平坦的道路去往東南的方向,路邊排開地是形容頹廢的長青樹木,遠處青山相繞,路邊是已經收割後的干涸稻田,時常可以看到村庄錯落其中,孩子們牽著狗或者一些其他的溫馴動物追打玩鬧,望見這輛華麗地馬車便站在路邊指指點點,溪水從遠處走來,穿過道路時架起簡單而堅固的石橋,馬車過了橋梁,轉過遠處的彎道與溪水並行而走。這樣地景象看了半天地確有些煩悶,唐憶與文森特則坐在車廂外地御者座上聊著天,盡管有著皇子的身份,但執鞭駕車地卻是文森特,理由是他這方面的技術要比唐憶地道得多。

「凱瑟琳姑姑家的馬都是好馬,有靈性的,現在這種情況下不用趕他們也會直接向前,看現在走得多平穩,不過你設計的這個什么避震系統還真是厲害,這樣在車上坐上一個月都不會累……」

「是我和阿爾一塊做出來的哦!」克莉絲汀娜跳著獻寶道。

說起避震系統,唐憶就忍不住想起伊芙來。笑著將那個關於暈車嘔吐的笑話又說了一遍,頓時整輛車都是笑聲,克莉絲汀娜笑著從背後滾到唐憶的懷里,吃力地道:「好痛、好痛……臉笑得好痛啦……」

「起來,別鬧啦。」她雙手捂著臉在唐憶的腿上滾來滾去,頓時弄得唐憶一陣不舒服,雖然因為小時候受的苦,克娜的發育要比一般孩子遲得多,但畢竟已經十五歲了,身體實際上已經開始長大,站起來已經與唐憶胸口齊高,胸部也已經微微隆起,只是在她本人似乎還根本未曾有過「避嫌」的意識。

由丹瑪前往昆恩堡走的實際上都是相對繁榮的大道,常常可以看到附近軍區的騎兵隊從道路上巡邏而過,因此並沒有會遇上盜賊或強盜的可能,晚上也都能夠到附近的鎮子中找到旅店休息。沒有盜賊攔路,沒有風餐露宿,這樣的事情使得克娜大為失望,她原本是想像傳說中的英雄那樣大出幾次風頭的。說起來,這同行的三人中唐憶與文森特的武技不過只在下階水准,唯有克娜的煉金術達到了第六級,這樣的一個小姑娘竟然是隊伍中最厲害的人,每每想起,唐憶都覺得一陣好笑。

每天晚上在旅店住宿,基本上都是唐憶與文森特一間房,克娜單人一間房。兩人每每在鄰床聊到深夜,有一天晚上他們說起伊芙來。

「那個姑娘的事……你為什么沒找過凱瑟琳姑姑幫忙呢?說起來地時候。她很生氣呢。」

「嗯?你怎么知道的……」想不到文森特竟然會知道這方面的事情,卻見對方輕輕一笑:「呵,凱瑟琳姑姑跟我說了很多事,大概是不希望我在以後的皇子派系斗爭中死得太難看吧……」

唐憶嘆了口氣:「沒辦法去麻煩她啊,那次是跟光神宮作對呢,把她拉下來就太卑鄙了。伊芙的事情……讓我苦惱的是我無法恨起任何人,甚至懷特伯爵,我都無法將伊芙的悲劇完全推到他的身上,我想找到對她施下詛咒的那名法師。但是估計也不會有任何線索,那名法師恐怕也死在了當年地大清洗中了吧……」

「喂,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