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王蛇之城(2 / 2)

「呵,一項四千年前都已經湮滅了的東西,如今主精靈中應該也沒有這方面的資料。但是……或許無論在哪個時代,瘋子總有相通的地方吧……呵呵……」

帝都與王蛇之聲相隔並不遠,出了東面地城門,遠處那倚靠奇蘭山壁建造的巨大堡壘便已經清晰可見。眾人騎上馬匹,沿著足夠四輛大型馬車並排行駛的道路去往那巍峨的城邦,周圍是流淌地溪水、水田、茂密的林蔭以及間或出現的住宅區和農庄,縱使是在城外。道路上仍然可以見到熱情的商販與熱鬧地行人,雖然帝都的城牆只到那邊的護城河為止,然而從阿特羅卡建國以來,王蛇之城一向被認為是帝都的一部分。這片連接雙城地道路,實際上仍然被眾人算做內城的范圍。

此刻的隊伍大致上已經被分為兩個團體,前方不遠處博比。羅斯騎馬緩緩而行。口中悠閑地啃著一只紅蘋果。阿倫塔那地使臣正與旁邊幾個小國地使臣進行交談。至於對黑裙女子、亞歷克斯王子、腓烈特王子感興趣地眾人則都聚在後方,其實無論何時。男人的話題往往離不開女性,不同於雖然美麗卻一直冷冰冰、所有人都知道不能去動地黛西公主,黑裙女子的性格顯然相當開朗,不時會很俏皮地插上兩句話。不多時,為了在女士面前表現自己的內涵,周圍的貴族們便將話題聊到了哲學之類的東西上。

「啊,在這一個個孤單寂寞的夜晚,我會坐在窗前,望著如水的夜色,一遍一遍的喝咖啡,心中涌起濃濃的悲哀,前方到底有著怎樣的命運,我想著、想著,不自覺地掉下眼淚……」

「世界上最為偉大的性格絕對是賭性,賭博是屬於紳士最浪漫的行為,在那如同走鋼絲一般綳緊的細弦上游走

、或者失去,一切都是那樣的簡單明了,如果生命也那該多好,xxx說,我們之所以悲哀,是因為我們不懂得玩牌……」

「雪茄,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產物,我們國家的雪茄,不僅物美而且價廉,推廣價每支只賣六個銀幣……」

當這么多不同國家、不同地域、不同文化的人湊到一起,某些場景在唐憶眼中就顯得異常搞笑,某個每天晚上都要睡不同女人的大胡子像個小女孩一樣感嘆如水的孤獨夜晚,某個如同吸毒者一般的瘦子唾沫橫飛地感嘆賭博的偉大,甚至也有某雪茄產地的大使當場為自己國家的產品做著推銷。最後話題不知不覺地停在世界上最偉大的心性上。答案自然各有不同,說謙虛的,說博愛的,說賭博的……待到輪到腓烈特的頭上,卻見他望了亞歷克斯一眼,微笑說道:「是**吧。亞力你覺得呢?」

「呵……」亞歷克斯笑了笑,「我覺得是自律吧。」

說起來,這兩名王子絕對是隊伍中最為眾人關注的兩人,然而關於他們的言語,卻是誰也沒有多做解釋,前方菲利克斯頭也不回,用搞怪的聲音感嘆道:「一群白痴,世界上最偉大的……」

「是愛啊!」最後的這三個字,卻是唐憶、文森特、芙爾娜以及克娜一同接上,隨後五人對望一眼,哈哈大笑。一旁的黑裙女子笑道:「不是隆胸咩?」菲利克斯奇怪地回頭望了她一眼:「大姐,我怎么覺得我今天內褲穿的什么顏色你都知道?你偷窺我了?」

大概是武者的直覺以及對唐憶等人的了解讓他感覺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也在這說話間,眾人穿過了一片茂密的林地,前方的視野豁然開朗,王蛇之城那宏偉的氣勢終於出現在眾人面前。

巨大的青石堡壘,倚靠著奇蘭山脈巍峨陡峭的山壁而建。左右直徑長達十五里,半圓形地巨大城牆一層層的環繞而上,一直隨著山壁聳入雲霄,這些在山壁間建成的街道與房屋大致分為十層,總高度達到兩百米,縱然在現實世界見過了百層的高樓,這座約有七十層樓高的超巨型堡壘還是令得唐憶倒吸了一口涼氣。

奇蘭山頂終年積雪,融化的雪水從山頂流下,在堡壘間織出可供生活之用的一條條溪流。堡壘一側一道中型瀑布從懸崖上直直落下,經過引導,便形成了環繞王蛇之城外圍的護城河。此刻王蛇之城城門放下,商販、行人出入繁忙、絡繹不絕。城門前方的廣場上,更是聚成了一個巨大地市場。帝都范圍內六成以上的高端手工業者都生活在王蛇之城,城內以各種高級武器、魔法卷軸、煉金產物以及貴族使用的香水、牙膏、護膚品等奢侈物而聞名於世。

這座城堡的下六層為開放區域,居住著大約六萬地手工業者、學者、士兵以及高級平民或者低等貴族。至於上四層,是絕對屬於伊夫利特一族的家族領地。一行人才接近城門,便有早已等待在那里的高級執事前來迎接,說些「家主立刻前來。歡迎各位蒞臨王蛇之城」之類的客套話,隨後,一行人進入城堡之中。

王蛇之城內部地街道並不顯得擁擠。大約可供兩輛馬車並行的平台大道上行人眾多。卻是秩序井然。道路兩側的商鋪都布置得相當漂亮,不少昂貴的魔法裝飾、迎賓花束營造出繁榮而又不失優雅地氛圍。商販熱情有禮,據執事介紹,這些人都經過了統一的規范才能上崗,唐憶聽了,不由得感嘆,縱然文明的發展不一樣,但果然每一種文明地出現,都必然有其合理性。

一行人騎馬通過了第一層地街道,縱然知道博比。羅斯是為了挑戰而來,那執事仍然未有絲毫輕慢地行為出現。幾十人繞過一個華麗的小型廣場。隨後卻是坐上巨大地魔法索道,直接往第七層而去。

巨大的、比人手臂還要粗的鋼索斜斜貫穿王蛇之城的上下,以魔法為動力,吊動如同航船一般的巨大艙室緩緩而上,從半空中望著下方一環一環鱗次櫛比的街道與房屋,那熱烈繁榮的氣氛,各人心中都有著不同的感想。即使是在四百年前開始建造,幾乎花了一百年方才完工,到現在,王蛇之城都可以說是整片大陸上創造力巔峰的體現,而作為構思和策劃這座城堡的人,王蛇一族的瘋狂和天才在其中展露無疑。無論這次的比斗結果如何,只是來到這里一次,眾人都有種被王蛇一族的強勢正面壓下的感覺。

片刻之後,承載了眾人的艙室越過一層層堅實的城牆,在第七層華麗的廣場上緩緩降落。

打開艙門,在一支儀仗隊的環繞下,幾名貴族男子從前方迎了上來,為首一人是樣貌溫和端方的中年男子,只看這陣仗,便明白他是伊夫利特的現任家主巴克那羅夏的長子克諾恩。伊夫利特,而在他的身邊,唐憶還赫然看到了臉色微有些蒼白的約書亞,在看到他之後,向他點頭微笑。

「克諾恩參見腓烈特殿下、文森特殿下……」

「克諾恩叔叔不必多禮。」

「侯爵閣下不必多禮。」

說是參見,實際上腓烈特與文森特比克諾恩要小上一輩,三大家族向來標榜平起平坐,此刻的禮節也不過是象征性的做做,隨後便是一番忙碌的互相介紹與客套話題,輪到唐憶時,他可以感到對方握來的手掌明顯的特別用力,卻並非示威,而是那種溫和厚重的味道。待到了博比。羅斯,克諾恩很客氣地笑了起來。

「呵,昨天在皇宮外發生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並且也已經訓斥過勞倫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博比閣下名震西南,相信一定不會將孩子的幼稚行為放在心上,況且家父隱居多年,年事已高,他老人家的壽辰便在近日,呵呵……還請博比閣下不要將昨天的事情放在心上,我們這些做後輩的,也好向世人有所交代,不知道……」

沒有絲毫的嘲弄或者諷刺,無論是誰都能夠聽出,克諾恩

話委實誠懇謙虛之至。雖然不知其理由。但自然不為這是怯戰,而作為被菲利克斯設計後才不得不前來挑戰地博比,此刻算是被給足了面子,想來也會在這段話之後借坡下驢,將這場短暫的風波消於無形。

雖然眾人都有些遺憾,但另一方面,大多數的人也不願意看見巴克那羅夏以無敵的姿勢出現,徒然增了伊夫利特家的氣焰。不過,令眾人沒有想到的是。就在片刻之後,紅發男子持劍單膝跪下,以一名普通劍士的身份向著克諾恩行了一禮。

「克諾恩家主的風采和心胸令博比欽佩,但是。請原諒,我仍然要進行這次的挑戰……有許多地事情,其實雖然大家不說,但是心中都很明白。三十年前我國的陛下施政過於殘暴,在國內早已引起民憤,巴克那羅夏先生的那場殺戮,在某種意義上挽救了阿倫塔那走上毀滅的道路。這一點博比地心中非常清楚……然而清楚是一回事,作為一名阿倫塔那的臣民,無論陛下何等殘暴。被巴克那羅夏先生那樣殺死。是對於整個阿倫塔那的蔑視和侮辱。這樣的仇恨在博比地少時便積累起來,待到能夠想清楚這些事情。仇恨其實已經淡漠,但是有一天要向巴克那羅夏先生提出挑戰這個信念卻是經過了三十年來的積累,很抱歉,我無法放下……」

「……因此,今天的這場挑戰,並非是為了國家,也不是為了當初的仇怨,而僅僅是為了博比作為武者地志向,如果能夠挑戰天下第一的劍聖,作為博比來說,就算因此身死,也不會有半點怨言。我可以保證,今天的這件事情,絕對不會影響十七國會盟地氣氛,反而只會為這場盛會增添更為燦爛地色彩,因此……請克諾恩家主可以答應,讓我向巴克那羅夏先生遞上戰書,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可以含笑從這里離開!」

那一瞬間,金黃地晨曦灑落下來,長身而立的紅發劍士身上仿似綻放出比晨曦更為瑰麗地光芒,即使是菲利克斯,後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在那一刻的確搶走了所有人的風頭。眼見他態度堅決,克諾恩過了好半晌方才嘆了口氣:「嗯,好吧,博比先生的戰書,我會代為向家父呈交,只是……這些年來家父早已不輕易動手,是否會答應下來還很難說,假如沒有回應,還請博比先生見諒了。」

「這個當然,巴克那羅夏先生乃是天下第一人,如果他認為博比的修為仍然不夠當他的對手,那么博比自然也是無話可說,至於戰書,我聽說……」他抬起頭來,從廣場望向東北面的山壁,一尊巨大的王蛇雕像便在最陡峭的地方迎風傲立,散發出睥睨天下的壓迫感。

「我聽說……這些年來凡是向巴克那羅夏先生挑戰的人,都得向那個方向發上一招,只有巴克那羅夏先生以劍招回應,才算是獲得了挑戰的資格,不知道是不是有這樣的一件事……」

「呃,這個……呵」克諾恩望著那巨大的雕像笑了笑,「實話說吧,家父隱居的地方,便是在那邊山腹間的一處庄園,理論上來說,這座雕像正好是在通向庄園的山路上方,假如博比先生的攻擊足以將雕像擊毀,那么倒塌而下的雕像會將小路毀壞,所以父親的確會為之出劍沒錯。但實際上,這座雕像是我伊夫利特家的標志之一,看起來雖然搖搖欲墜,但是其中經過三百多個復合法陣的加固,再加上岩體本身用的是大陸上最為堅固的金岩經過上百名煉金術師的塑造方才成型,說起來,目前整片大陸之上能夠將之一擊擊毀的,恐怕就只有光神宮的怒龍巨炮……」

「啊……」

這話一出,博比的臉色明顯有些錯愕,隨後,克諾恩有笑了起來:「十年前南方的上任蠻族武神來到這里挑戰家父,一戰之後傳出這個謠言,但說起來,那位先生的確是向著雕像發了一拳,雖然並不足以對雕像做出損毀,但是父親同意了他的修為,因此才接受下來那次挑戰……說起來,假如博比先生真的堅持,我想這的確是最好的戰書沒錯了,不知道博比先生打算什么時候……」

「如果家主不介意,我想就現在吧,對著貴族標志揮劍實在不敬,博比先抱歉了。」

「呵,沒什么,請隨意……」話說到這里,克諾恩的臉上似乎也有些慍然,眾人倒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王蛇一族已經三番四次的退讓,你還堅持這樣,那不是找死么,姑且不論巴克那羅夏,就算這克諾恩本人,也絕對不是簡單的角色……

有不屑的、有欽佩的、也有淡然旁觀的,眾人眼見博比大步前行,片刻之後已然離了眾人幾十米,到達這廣場的邊緣,但盡管是在遠離,隨著他一步步的踏出,空氣中的風壓卻是愈發凝重。當超階強者准備全力發招,唐憶略感胸悶,下意識地退了幾步,站在人牆後方方才舒緩一些,也在此時,「鏘」的一聲響徹整個廣場,隨著博比的拔劍,血紅光霧陡然蔓延開來。

若是正式比斗,絕對不會使用上這樣大范圍的招數,但此刻只求破壞力,斗氣鋪天蓋地地蔓延開來,威勢就實在驚人。然而就在下一刻,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花,風壓消弭不見,血霧幻覺般的散於無形,天空之中是富有朝氣的日光,清晨的微風一如既往地撫過每個人的身體。而就在這風中,一個聲音淡淡地響了起來。

「不可以哦……在姐姐挑戰他之前……」

晨光之中,方才還在眾人之中的黑裙女子此刻靜靜地站在紅發劍士的身後,就仿佛她一開始就站在那兒,從未移動。在場這么多的人,也不乏超階的武者,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看清楚她方才的動作。微風起時,腦後挽起的長發絲絲飛散空中,黑色的裙擺,優雅而輕盈地擺動出波紋。「不可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