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白家，已經化成一片廢墟，煙塵仍在彌漫。

方羽從空中往下看去，眼神微凜。

白無涯為了逃命所用的氣爆術，可謂是極致殘忍。

這一擊對方羽而言不算什么，但對於其他修士而言……來自於陰陽境強者的無差別攻擊，是無法抵抗的。

甚至可以說，就是一場屠殺。

由於爆炸的點位於空氣的每一個位置，根本連閃避的機會都沒有。

接連的爆炸，讓范圍內的每一個人，死狀皆凄慘無比。

身軀炸裂，血沫飛濺。

整個白家，除了建築崩塌的煙塵以外，還彌漫著濃郁的血腥氣味。

一大群白家人怎么也想不到，他們最終會死在他們尊稱的太爺爺的手中。

這個人給了他們白家希望，讓他們白家一躍成為北都頂級世家。

但最終，卻又給他們白家帶來毀滅。

一個人都沒有逃掉。

早知如此結局，他們寧願一直當一個默默無聞的中層家族！

方羽在空中輕輕一招手，廢墟之中的白然便朝他飛來。

到了方羽身前後，籠罩在白然身軀上的光罩便消散而去。

白然的身體，也恢復了正常。

但此刻，白然卻說不出話來。

他雙目圓睜，看著下方這片廢墟。

這一整片廢墟，就像被覆蓋上一層鮮紅的紗布，觸目驚心。

短短幾分鍾內，一個偌大的家族，就這么被滅門。

即便白然對白家沒有什么感情，但看到一大群活生生的人，就這么被滅殺……他還是無法接受。

這里面有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和婦女，也許他們一輩子都沒做過壞事……就這么被無差別屠殺了。

白然臉色蒼白，身軀都有些顫抖。

「這才是真實的白無涯。」方羽淡淡地說道。

白然也許難以接受，但方羽很早之前，就已經明白這些所謂的大能的本質了。

當年的修仙界，不少渡劫期巔峰的大能，為了提高渡劫成功的概率，就要斬斷情根與因果……實際上，就是把身邊的所有人都殺掉。

道侶，親人，乃至於徒弟……全部殺掉，以此成仙。

而這種做法，當時還極為受到推崇。

剛剛踏入修仙之路的方羽，一度也認為只有這樣才能成功登仙門。

直到有一次，他與師父道天談起此事，道天對這種做法嗤之以鼻，並且大為批判，這才改變了方羽的想法。

「渡劫成功與否，只是個概率問題。」道天說道，「運氣好就成功渡劫了，運氣不好……你就是把全天下的人都殺了，也沒辦法渡劫成功。」

「那些斬斷情根的人，全都是懦夫，實則只是為了求個心理安慰……就把身邊的人全殺了。簡直就是敗類！」

「仙人仙人，成仙之後仍然是人，一定得有人性！」

方羽至今還能想起道天說起這些人的時候，眼中的厭惡和鄙夷。

從那時起，他就認同了師父的說法，並下定決心到渡劫巔峰的時候，絕不做那樣湮滅人性的事。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將近五千年過去……他連築基期的門都沒摸到。

「這些人，都沒有人性么……」白然轉過頭來，看著方羽，雙眼通紅地問道。

「可以這么理解。」方羽說道，「到了這種地步的修士，腦子里基本上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成仙。」

「一切阻礙他們成仙的事物，他們都會清除干凈。」

白然雙手握拳，咬著牙，說不出話來。

……

白然跟隨方羽回到了大宅。

坐在竹樓頂層的椅子上，白然仍然處於異樣的情緒之中。

這段時間，他真的以為白無涯是個好人。

可沒想，白無涯想要的……卻是他的命。

「白無涯全盤皆輸了。」方羽說道，「他不僅丟掉了命，還成全了你。」

白然愣了一下，問道：「白無涯死了？」

「當然，要不然你以為我剛才追擊，追到哪里去了？」方羽眉頭一挑，說道，「有個人想要救他，但他肯定失敗了。」

白然當然不會懷疑方羽。

白無涯死了……他的心情好受了不少。

「他耗費修為，為你提升到大乘境巔峰，對你而言是好事。」方羽說道，「現在，沒有人能夠控制你了。」

白然體內的氣息，仍然是那股青氣。

白無涯的計劃，應該是將白然的體質慢慢同化，然後再一舉吸收本源，從而恢復他自身的機能，並且把培養白然而損耗的那一部分修為給吸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