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的夫君,她的丈夫,不配!
她冷冷啟唇,自由大家風范,傲然竹骨:「何須陛下來廢!一個摒棄臣民的君主之後,妾自廢於乘元宮中,望下一任魏國君主,能夠成為一代明君,匡扶天下!」
跪在地上的小太監仿佛感應到了什么,背脊崩得咯吱作響,但是他沒有抬頭。
皇後步步走下階梯,來到三皇子南宮協面前,冷冷俯視著他。
南宮協露出不屑的神情,看著她抽出自己的北離軍刀,冷笑道:「怎么,皇後娘娘這是要於我動手?」
皇後不懂修行,持刀很費力,在所有文武百官的眼中,她此舉可笑至極。
重刀拖曳與地,刀鋒割破名貴地毯,皇後看了一眼萬花宮席面方向,那便為首宗主眼眶含淚,似是憤慨,又似屈辱。
五萬處子修行者,想也不用想,多數得出自於她萬花宮。
以北離的貪婪虎狼之心,甚至她這位一宮之首,都極有被招至離國,成為他人手中的玩物寵奴。
偌大的魏國,被他國提出如此屈辱性的條件,一殿坐滿七尺修行男兒,竟是無一人,敢站起來出言反對。
最後站出來的,卻是一位得連刀都難以舉起的羸弱女子。
皇後眼含倔強,緩緩閉上眼睛:「魏國子民,不論男女,寧披甲上陣,也絕不為奴!楊幼沉自知一己力薄,無力扭轉乾坤,唯有以死明志!盼願諸位珍之重之!莫要讓天下人——笑我大魏!舉國上下無男兒!」
雙手齊握刀柄,奮力一提,她閉上雙眸,將刀鋒往纖脖之上用力切去。
南宮協微微睜大雙眸,似是被她舉動驚到。
御座之上天子面色嚇得煞白,一屁股跌坐在龍椅之上,帝冕歪斜都不知去扶正。
文武百官面色大變,想要阻止,已是不能。
千鈞一發之際,殿門大開。
朝陽冷風灌注至大殿之中,吹亂千人衣袍。
皇後自刎的雙手再難有半分動作。
因為有一雙手,穩穩地握在了刀鋒之上。
皇後愕然睜眼,入目之下,是一只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掌,掌心分明握緊重刀,卻不見任何鮮血淌落。
此人肉身強悍程度,顯然非同凡響。
那只手掌稍作變幻,變作兩根手指夾住長刀,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從她手中取下軍刀。
耳側傳來少年溫淙的嗓音:「今日染紅這把刀鮮血的主人,不該是你。」
楊幼沉睜大雙眸,轉身凝望,所見的卻是一名長身玉立的銀發少年。
以面具覆掩容顏,他身量頗高,從她這個角度看去,恰好能夠看到他線條凌厲的下巴。
她微楞道:「那該是誰?」
陵天蘇輕輕勾唇,他背後殿門大開,青天流雲,映襯長空,那扇巨大的殿門將他身影嵌入,襯得他仿佛成為了一片天下。
手指輕掂,長刀翻轉,穩穩握住刀柄,刀鋒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冷光,指向右側那位三皇子殿下。
「第一人,他!」
南宮協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背脊發寒,他目光森冷地推開懷中女子,冷冷問道:「你是何人?!」
陵天蘇長眸微闔,平靜道:「取你性命之人。」
「呵!就憑你……」
橫刀劃過,頭顱滾地。
一個極致簡單的動作,讓這位極度囂張放肆的三皇子殿下再難發聲。
場面一度鴉雀無聲!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位不請自來的銀發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