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聽不到她的聲音,也是極好的。
陵天蘇看出了她強忍的舉動,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將體內元力徐徐渡入她的體內。
駱輕衣道:「沒用的,鬼子菩提之毒,並非元力能夠化解壓制,你這是無用……」
話尚未說完,體內沸騰如岩漿般的鬼子菩提之毒竟然逐漸冷卻沉積下去,一時之間,無法造次。
順著手掌徐徐渡入身體之中的元力說不上有多強大,卻是有著一種難以明喻的生生不息的神奇力量,竟是對那鬼子菩提有著莫大的鎮壓效果。
陵天蘇在她手心里寫著:「此舉只是暫時能夠壓制住鬼子菩提不爆發,殿下莫要在折騰自己的身子胡亂扎針了。」
駱輕衣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普通人可沒有辦法輕衣壓制住鬼子菩提之毒。
陵天蘇寫道:「我師父是雲海碧生閣的西閣長老,自幼習得一些人間沒有的醫道法門,只是十四歲那年犯錯被貶至人間,終身無望回歸,人間流轉,無家可歸,後幸得葉公收留,這才成為黃侍。」
胡謅之言,他信手拈來,面不改色,編得頭頭是道。
他已經打定主意,輕衣體內所中之毒急不得,唯有抽絲剝繭,穩定毒素,再另尋他法根治。
鬼子菩提之毒本就棘手,後她又服下冷炎靈蓬。
冷炎靈蓬雖然能夠緩解鬼子菩提的催命爆發,但其本身所盛應龍龍焰,直接吞下入腹,本就有著極為可怕的破壞力。
兩股力量交織在一塊,稍有不慎,一步行錯,極有可能讓她這副身子化成劫火,灰飛煙滅。
不等駱輕衣答話,陵天蘇無比慎重地在她
手心一筆一劃寫著:「輕衣,今後由我來照顧你。」
駱輕衣此刻並未察覺他的稱呼已經悄然從殿下變成了輕衣,她苦澀一笑:「照顧我?可是蘇九兒姑娘已經蘇醒,我……」
陵天蘇寫著:「你也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駱輕衣輕笑出聲,銀絲般的白發垂蒼散余身後。
她撫了撫自己的臉頰,說道:「我雖然目不能視,卻也知曉自己如今的模樣定然丑如惡鬼,你說你照顧我,對著這么一張臉,難道就不害怕嗎?縱然是林淡心,她夜間都不敢來我房間的。」
陵天蘇怔怔地看著她,忽然伏下身子,在她額間落下一個極其輕柔的吻。
她此刻感官大弱,為了能夠讓她貼切的感受到,陵天蘇印上一吻,久久未起身。
那濕潤溫軟的觸感清晰地傳達給了她。
無需任何言語,行動代表了一切。
駱輕衣雙眸微睜,似是驚訝極了。
就這樣,葉家世子妃身邊就此多了一名平胸小黃侍近身照顧。
對此,葉家人皆是心照不宣,對於那名小黃侍的身份止口不提。
葉沉浮亦是心中寬慰至極,所說這孫子並非自己帶在身邊養大的,索性德行未失,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
陵天蘇歸京已有五日。
這五日以來,他將神魔光陰卷軸之內所記載著屬於自己的記憶盡數收拾了一遍。
他這一世,不懂醫術葯理。
但值得幸運的是,在姜雲深那一世,他是一名葯修,上至君王丞相,下至鄉野小兒,他手中所醫治之人,數不勝數。
懸壺濟世十五載,最終醫者難自醫,終是在二十五歲那一年,命喪於詭術詛咒之下。
姜雲深也曾經名動天下,收萬人愛戴,死後卻也不過一張涼席,置身荒野,千里孤魂,無處話凄涼。
百年之後,再也無人記得『姜雲深』三字。
雖說如今未必能有當年的絕佳醫術,可記在腦子里的醫經葯典,卻是通過神魔光陰卷軸拾了回來。
鬼子菩提之毒在於掠奪人體生機,毒素入體,便會以骨為根,以筋為脈,以血為養,在人體之中駐扎生根。
毒液會以一個強橫的姿態侵占宿主的身體,順著脈絡禁錮化身無數根須侵蝕,駱輕衣此刻肌膚表層所浮現出的毒斑,便是鬼子菩提之毒所經過之地。
一旦毒同時侵蝕心臟靈台,便會將宿主吞噬殆盡,化作一顆鬼子菩提樹,培育下一代至毒果實。
如今有冷炎靈蓬壓制,暫時將毒素全部積壓在了體內,並未深入靈台心臟。
可她畢竟是凡胎之身,無法徹底煉化冷炎靈蓬的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