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區區女子,是你的後裔,況且她修行出了點岔子,需要靈法輔助修行。」
「她一個凡人,有必要修煉如此聖高靈法嗎?」
陵天蘇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她當得起這世上最好的東西,更莫說你這區區黃泉月輪訣了。」
這『區區』一詞,很快就反饋給他了。
神尊大人心好累,還是妥協,從眉心中取出一枚湛藍色的星團,好沒氣的扔給陵天蘇。
「行了行了,沒良心的死鬼,若非是覬覦我的靈法,我怕你是一輩子都不會聯系我了。拿去吧,真不知你落到如今這番田地,哪里來的底氣在我面前硬氣,神脈都沒了,也不知道求求我,讓我助你重登神位啊。」
陵天蘇捧著星團,淡淡說道:「誰說沒有神脈就無法重回神位了。」
蘇敖一臉鄙夷:「你就吹吧你。」
陵天蘇側眸淡掃他一眼:「試試看?」
蘇敖頓時禁聲。
諸天神界之中,誰不知曉帝子無祁邪十歲那年,在三千雲階盡頭,被神帝鎮壓天生神脈,那一年他跌落塵埃,化為凡軀。
可是短短六年功夫,他便重創神體,成為神界新秀,少年驚世!
如今這句話從旁人口中說出來,可笑至極,可是從他口中說出來,卻是不得不讓人信服。
蘇敖決定跳過這個讓人自卑的話題,不滿道:「你何時這么關注吾家後裔了,莫不是有著極為不凡之處,不過她能夠點燃本命星辰的確是超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我曾推演過這孩子的命數,她鋒芒過盛,雖然天賦極佳,氣運卻是半黑半紫,極易入魔,且命盤上現世的,她當是沒有機會點燃本命星辰,十七歲便道隕於合歡宗的。」
蘇敖露出迷
惑之色:「怎地如今命盤之中亂成了一團,攪進入了幾分充盈帝意,本該十七歲踏入輪回的也沒死,反而點燃了本命星辰,當真是前所未有的奇事,我推演可是從未出現過差池的。」
陵天蘇『啊』了一聲,家常便飯般的回答道:「沒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助她點燃的本命星辰。」
原來是這樣啊……
既然是帝子出馬,那當然是能夠化腐朽為神奇啦。
誒?等等!等等!
蘇敖剛欲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誇贊兩聲,忽然察覺到了方才那一句話的真正含義,眼珠子都快瞪掉在地上。
「什么?!!你助她點燃的本命星辰?!!!有沒有搞錯!!本命形成從來都只有修行者自己感召天命,縱然你有通天的本事,如何能夠替她感召點燃,除非……除非!」
陵天蘇老實點了點頭,沖他眨了眨眼:「正是這個除非。」
蘇敖一副石化模樣。
他失魂落魄:「這……這不可能,鐵樹不可能開花,那朵海棠花你是憐惜愛護,縱然守護千年也不曾越舉,幽笙那丫頭追了你幾萬年,更是不曾得你一眼青睞,你怎么就……你怎么就……」
陵天蘇沖他微微一笑:「方才我便說了,她當得起這世間最好的,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
蘇敖很沒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足頓胸:「禽獸啊,好朋友的曾曾曾曾曾……孫女你都不放過!」
鬼知道他中間隔了多少代曾。
陵天蘇起身,沖他揮了揮手:「走了,你自己多保重,記得不許暴露我身份,嗯就這樣,回吧。」
蘇敖怔怔地坐在亭中,一臉茫然。
這種被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感覺有多久沒有出現過了。
看著漸行漸遠的背影,他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這可真真是叫人猝不及防啊,本尊謹小慎微了幾萬年,就怕大水沖了龍王廟,在不曉得的情況下一不小心把自己子孫後裔給睡了就不好了,得,日防夜防,終是家賊難防,誰曾想叫這君心似鐵的家伙給吃干抹凈了去。這叫我如何處理與她之間的關系啊!!!」
頭疼。
……
……
阡陌小巷,人潮人往。
一路繁華,陵天蘇拖著倦憊的身子行至一座青瓦紅牆的高樓前,斜雨微寒,打落清風濕了衣裳。
朱雀街,合歡樓。
縱然天起小雨,斜風蕭瑟,只因那櫻色桃花萬千,盡染窗格,總是寒雨微風,也是撩人心癢。
人來人往,本是蕭寂古街,卻有不少鮮衣怒馬少年郎,躊躇彷徨,早在這一場綿綿春雨之中,迷失了前方的道路。
陵天蘇目光微瞥,便看到昨夜還在言辭激烈聲討合歡宗宗主放浪形骸,有辱斯文的寒門學院學子,被一只纖纖柔荑,牽入樓中,魂牽夢繞,心馳神往,早就將三千道藏忘進了狗肚子里。
亦有不少名門子弟,自詡清流君子人物,面色青白,腳步虛浮,跌跌撞撞的從樓內走出,神色痴迷,一副戀戀不忘的模樣。
那名子弟明顯是喝了不少酒的,滿身的胭脂酒熏之意,腳步踉蹌地斜斜一歪,朝著陵天蘇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