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不許笑我(1 / 2)

我是半妖 北燎 1701 字 2020-07-12

一對藍色的眸子深邃幽幽,宛若兩團看不見底的旋渦,冰冷的側臉宛若刀削斧鑿般,蒼白的唇畔溢著一抹猩紅的血跡,這副模樣看起來,倒像是剛從鬼門關里走一遭的不是她反倒是他一樣。

一整日,抱著駱輕衣冰塊似的身子,感覺不到半分活人的氣息,陵天蘇緊綳的一根弦,即便是如今感受到她體溫回歸,他仍是久久難以平復。

一顆心像塞了一塊冰冷的石頭似的,縱然一寸寸鑿碎運開,他仍是需要時間來喘息修復。

沒有什么比這一幕來的更具沖擊性了,駱輕衣覺得自己靈魂幾乎出竅,被燭光逼出好不容易壓下的淚意再次上涌,她顫抖著手,帶著幾分惶恐之意,將深深插在他腰間的那根銀針失措拔出。

許是手抖得厲害,遠不如出針時的精准決然,帶起一蓬淅淅瀝瀝的血珠,灑在她的手背間。

陵天蘇輕輕蹙眉,卻是沒有哼聲。

駱輕衣此刻面上幾乎都沒有什么人色了,翻身就去找葯箱,一張口,卻發現自己嗓音哽咽得不像樣:「先止血……先止血……先止血……」

陵天蘇長臂一撈,將她纖腰樓主,緊緊抱入懷中,臉頰埋入她的後頸處,聽到她體內脈搏跳動的聲音,他一顆緊綳的心才緩緩有所平復。

箍在腰間的手臂是火熱的,鮮活的,駱輕衣搞不清楚狀況,也不想去多加思考,整個腦子亂成一團漿糊。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他還活著,他還活著,他還活著!

這個念頭像富有生機的野草一般,從心中深處一點點的蔓延至全身,幾乎將她每一寸肌膚點燃出前所未有的熾烈。

猶如一把火在燒,將她燒成劫燼,最後……在劫燼的盡頭,她看到了他。

脖頸間的肌膚劃過一道溫濕的痕跡,只聽得他微微沙啞干澀的聲音響起:「雖說稱不上新婚之夜,但也能夠稱之為洞房春宵之刻,屬下還未動世子妃殿下,您倒是先讓我見了血,這是提前報復嗎?」

『屬下』二字,如雷轟頂,茅塞頓開!

駱輕衣一時都不知如何張口說話了,耳畔掠過無窮幻聽,眼前盡是蜃樓重重,她如墜迷煙幻霧之中。

事實的真相將她沖擊得快要昏厥過去。

近一年間,發生之重重,如走馬燈一般在她腦海之中重重掠過。

初遇小黃侍時,她淋雨濕透,他解衣擦拭。

每日清晨葯浴,他如約而至,那雙手掌曾撫遍她的全身,這具丑陋的身子,曾無數次日復一日的被他看入眼中。

還有甜粥酥糖餅,皆是他親手一口口喂於她吃。

那個陪她放紙鳶,讀葯經,閑下棋的人,不是小黃侍……

而是她的夫君,死後一線牽連紅姻之人。

她緩緩開口,嗓音如同秋風落葉簌簌顫抖:「世……世子殿下?」

陵天蘇低著頭,牽起她的手,在她指尖落下輕若羽毛似的一吻,他唇邊泛起一抹微笑:「你應當喊我做夫君。」

從未想過這一句話會從他的口中說出,方才還在腹中里打轉的話一下全部忘光,腦子空白一片。

當她

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子豁然一重,身下是柔軟的被褥,腦袋下是他溫熱的手掌。

陵天蘇壓在她身上,目光壓得極其之近,他緩緩說道:「別急,事後我會同你慢慢說明一切的。」

駱輕衣大夢驚醒般的出手捉住正在解她衣衫的手,奮力將他推開坐起,面色火燒般的滾燙,她咬牙道:「世子知曉自己這是在做什么嗎?」

陵天蘇算了算時間,心道若是等到那黑赤玄心果的葯效過了,怕是什么都晚了。

「世子妃覺得我應該是在做什么?」他凝望著她,那雙藍色眸子靜水無瀾,過於清澈,所以清晰倒映出了她白發枯顏的凋零模樣。

駱輕衣眼瞳急劇一縮,本就蒼白難看的面色此刻近乎慘淡,她忽然抬起雙臂掩住自己的臉,往後退開拼命的往牆角縮去:「別看我。」

陵天蘇目光一凝,動作溫和卻不容置疑地將她兩只手臂拉下來,沉聲道:「看著我。」

她瑟縮的目光朝他張望過來,終於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冬風凌厲,掀開窗欞,燭光在寒風中搖擺不定,入目之下,盡是紅霜。

絲滑柔軟的錦被勾勒出鸞鳳鴛鴦圖,床榻四方垂著重重緋紗帷帳。

燭火雖是難定,卻在兩團朦朧飄忽的昏黃光暈之中看到兩枚龍鳳細燭,立在桌案燈台里,在夜色中斜斜投下的兩道飄忽燭影成雙成對。

一同燃燒,宛若一對新婚之人,共白首,一直走至盡頭。

她看到陵天蘇身上所穿的衣物,並非尋常紅衣,而是一套綉著金龍的大紅喜服。

而她身上的大紅金鳳嫁衣,早已褪散了一半,松松垮垮地勾斜在肩頭,早已看不出金色鸞鳳的半分輪廓。

她緩緩閉上眼睛,聲線都是顫抖的:「世子殿下這是在可憐我嗎?」

陵天蘇睜大眼睛,甚是吃驚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