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駱父與駱雲白如看奇跡的目光下,那捏出來的新腿輕輕抽動了一下。
緊接著,無數道紅絲血線從駱母短腿傷口中漂浮而出,如斷藕的絲線,將那一截化生雪泥輕輕纏繞緩緩勾動過去。
駱輕衣再度落了兩針在化生雪泥之中,針尾嗡顫冥冥。
一道氣機或勾或顫,將化生雪泥內的靈力引渡至駱母的身體之中,而後化生雪泥一陣涌動,包裹住那斷傷與傷口完美結合。
清晰可見玉白的化生雪泥之中有著一道骨骼在重組自生,膝蓋骨,小腿脛骨,掌骨,趾骨,一一生長出來。
看似很漫長的一個過程卻是在極短的時間里就完成了,駱輕衣仍然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隨手拈下銀針。
很快,那一截化生雪泥開始被身體同化成肌膚的色澤,不多時便是一副新生與人類別無二致的左腿呈現在那里。
駱母嘴巴張得大大的,又驚又喜:「阿語你這是和仙人去學了仙術嗎?手段竟然如此神奇。」
而駱父,也終於相信兒子所說的,他家閨女當真是成為了葉家黃侍中的一員。
這時,周士深迎了進來,道:「化生雪泥,極北地帶的靈泥之物,據傳說曾沾染了一絲後土之息,在得以肉白骨之功效。」
駱母聽不懂這些門門道道,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這個讓她長出新腿的雪泥巴貌似很貴,她小聲試探性的問道:「小周,這東西很貴?」
周士深微微一笑,道:「千金難尋一寸來。」
「千……千金?」駱母差點被這個數字嚇暈過去,此刻她看陵天蘇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這個看起來不是很好說話的小女婿,似乎也只是個嘴硬心軟的人,看到自己岳母受如此嚴重的傷勢,如此珍貴的寶貝說拿就拿出來了。
如果說今日之前,她看這個白頭發的少年還多有不滿,當下越是正兒八經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襯頭順眼。
救治完駱母以後,駱輕衣便書信一封,讓周士深拿著她的手信前往南池黃侍聚守府,派人前往凈化那座亡龍之山。
雖說亡龍禍端已除,可若是山中異種生靈放置不管,多少年以後,那座凡山怕是會妖魔遍地走。
在這個戰亂的年代里,新君登基,雖說難以做到普天同慶,卻也因得明君,而大大減少了稅收征兵等事物。
南池小鎮四處祥和歡慶,若論最為高興的,則是師家。
皇城三日前一場業火大劫,死傷無數,合歡宗蘇邪盛怒之下,更是取走不少王孫權貴之性命。
京都貴人一下死傷大半,總要有新人來頂替。
師家兄妹的母親恩師則是出自於瀟竹學院的一名教書先生,如今皇城之中,官職爵位大多都是空缺狀態,葯師宮宮主一封引薦信上去,拖這名瀟竹學院的老先生為自己的兒女謀一條出路。
不多時,便有回信傳來。
陵天蘇本想著即可動身出發,前往北疆,牧魏臨死之前,一席話讓他十分在意,北族中的麻煩事總是要解決的。
更何況子憂母親囚困於冰牢之中,也是該有個了斷了。
北疆連接著北離極北的地域,與那北冥海域的天海之水倒流淹沒之地距離極其之近。
陵天蘇已經做好打算,不論如何,他都要在那茫茫海域之中,找到那具托著古碑的白骨屍身。
他要弄清楚,那具屍身究竟是誰的屍身,而那古碑之上,又究竟寫了些什么東西,竟然能夠讓那具白骨如此守護。
陵天蘇、牧子憂、駱輕衣三人本欲即刻就動身。
但身體安康,脫離殘疾之軀的駱母卻是不干了,她自知自家女兒這性子,決心要走,那決計是留不住的。
只是這次回來,母女之間終究是鬧了一場不愉快,駱母心中過意不去,便提出在離家之際,不如一家人好好地在鎮上酒樓吃上一次團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