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安息者(2 / 2)

我是半妖 北燎 1571 字 2020-10-01

她心中有太多太多的不解,可是她無從追溯,甚至也沒有時間追溯。

在看到小魚精的那一刻起,雖然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何來冥冥之中的一點感應,她竟是隱隱察覺,或許……齊煜已經不再這個人世了。

可她不願相信這個事實,他昨夜說了,要她同他一起成魔。

齊煜是一個言出必行的君子。

如今她還未成魔,他怎么可能會拋下她獨自一人死去。

除非,讓她親眼看到齊煜屍體橫在她的面前!

否則,她是不會相信的。

胸口上的貫穿劍傷還未愈合,神征之召已被心劫魔化,眾生飛升之大夢,終究不過是大夢春秋一場。

而岐山君與她的子民,也因此受到了懲罰與報應。

凡人在這場神征之旅中,被奪去了大半的壽元,不論是強大的修行者,還是正值壯年的平凡人,皆只剩下十年的壽命。

而人間勢力,也因此而沒落。

岐山君也將永遠的失去了自己的紫薇帝星,背負眾生的罪妄。

亡國之君。

這是不再供奉自己的信仰之力的眾生凡人對她最後的稱呼。

她並未成功引導眾生走向天道之上的至高榮耀,反而使這片人間不復當初。

大諭皇城,帝王宮闕,被眾人推翻。

這個統一九州六合

的盛世王朝,終於,在極盛時期,逐漸開始走向滅亡。

陽春之曲,和者必寡。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她的帝國看似強大,但萬人不能同心,最終不敵一人可用。

岐山君並未返回皇城之中,她下了山,開始尋找。

她要跨過九州人間的每一寸土地山河,她要尋便四海六合。

若是翻遍人間,仍是找不到他,那便跨越冥土,橫渡冥河,去更遠的彼岸繼續尋常。

她是岐山君,生來不知『放棄』為何物的岐山君。

歸途,四野荒涼,冬季陰冷潮濕的寒風掀響起萬葉千聲。

她行過荒蕪的村庄,破敗的荒蕪,長路宛若沒有盡頭。

君羨劍佩在腰間,貴麗的劍穗染著斑駁的血跡,劍鞘也布滿了劍痕,她似是漫無目的的行在荒野之中。

仿佛沒有什么能夠阻攔她前行的腳步。

直至。

一個小矮坡橫欄在了前方的道路上。

兩日前,倚在矮坡上的那個男人不見了身影,只得見他躺卧過的地方有一灘凝固的血跡。

她忽然想起了當初曾經一面之緣的那個男人在臨時前提出的要求。

一碗清水。

分明那個時候她並未將此事放在心頭,甚至在那個嘶啞的喊聲回盪在山林中時。

不過片刻,她便已經自動忽略遺忘了這個人,遺忘了這件事。

可是今日故地重游。

沒由來地,那日言語好似還在耳邊回盪一般,變得無比清晰。

經歷過苦難厄運的岐山君,本應覺得自己無力也無心再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可是,繞開的步伐,卻怎么也提不起來。

她轉身,不如落敗無人的村庄之中,取來一個缺了一口的舊瓷碗,盛了一碗清澈的溪水,緩步來到她曾經一劍掘開的地坑旁。

一雙銳利不減,鋒芒依舊的鳳目低低睨向地坑之中,那里有一具屍體。

覆在屍體上的衣衫已經襤褸,破敗的身軀之中依稀可以看到森白的骨骼,死狀很慘。

坑中滿是冰冷的灰塵,還有褐色的土石。

可是這個男人卻給人一種出奇乖巧寧靜的感覺,雖然身軀丑陋殘破,可他誠然是一副雙手交疊在身上的安息姿勢,感受不到任何怨念氣息。

這十分讓岐山君詫異。

因為感染孽龍業火者,死前必然受到極為可怕的身心劇痛折磨,有人生生被折磨成了厲鬼,臨死之間,面無全非,失心瘋魔,有的甚至痛苦得能夠將地面撓穿,十指斷裂。

可是坑中,並未有過劇烈掙扎的痕跡。

那張看不清五官的臉,灰敗慘白,雙眸緊閉,穩穩當當地躺在坑穴之中,分明已經死去,卻讓人覺得他十分坦盪磊落,從容赴死的感覺。

在如今這個亂世之中,岐山君行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屍體,每一具屍體無疑面帶怨恨,一副死不安息的模樣。

當下能夠得見這樣一個平靜死去的男人,確實十分罕見。

(ps:這個月沖月票榜啦,有保底月票的還請投給北北,保底月票不用錢的,有的麻煩棒棒北北,沒有的就算了,也不用花錢捧場打賞了,北北只要保底月票,謝謝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