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神女宮(1 / 2)

我是半妖 北燎 1555 字 2020-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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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連焯詫異到了極點,因為即將面臨滅族的混亂意識也因為這一聲謝言而有所冷靜。

冰冷絕望的最後之際,這心中竟是多了一抹欣慰之情。

目光也開始重新打量眼前這個少年。

四年光景,少年歸來仍是少年。

只是他不再是當年那個輕易被北疆風雪擊垮的孱弱南族少主,

如今的陵天蘇落入他的眼中,他陡然驚覺,除了容貌沒有多大變化以外,這個少年的氣質眼神早已與當年絕然不同。

哪里還能夠從他的眼神里捕捉到當年那個天真稚嫩少年的半分輪廓影子。

牧連焯隱隱心驚,雖然說鮮血仇恨能夠輕易改變一個人。

可是在短短四年間,真的有可能讓一個人褪變至此嗎?

就仿佛靈魂之中,覺醒了讓人震撼仰畏的東西。

牧連焯說不上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他只知曉,無關實力修為,光是他就這么簡簡單單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恭敬禮貌地稱一聲牧叔叔,他都無法心安理得地再將他當成一個晚輩來看待。

他囁喏了一下唇角,不知如何回應。

倒是牧子憂有些不樂意了:「雖說我同我父親素來不睦,但我喊他父親也喊了十多年,你今日一來可倒好,直接一聲牧叔叔,那是不是以後也要喊我牧姐姐了?」

牧連焯渾身一震,鼻頭忍不住發酸,眼眶之中涌起一陣潮意。

看著女兒對著那臭小子含嗔似怒的嬌媚容顏,柔軟的嗓音中哪里是不滿,分明就是在使女兒家性子撒嬌在。

但撒嬌歸撒嬌,這句話又何嘗不是在向他們表態著什么。

陵天蘇欲滅殺北族,為族人報仇。

子憂雖與他一路同行,可最後時刻,仍是記掛他這個不中用的父親。

這一言,無形之中,自然是為了守護他的安危性命。

「子憂……」他忍不住輕輕喚道。

心頭雖暖,卻也堵塞。

聽到這一聲飽含復雜情感的低聲呼喚,牧子憂臉色也是好一番不自在。

她偏開腦袋,也不去與他對視。

陵天蘇看看兩人神態各異,忽然一笑,抬起手屈起指節往自己腦袋上輕輕一敲,道:「我這可真是混賬至極了。」

他一展衣擺,做出了一個讓牧連焯驚掉眼珠子的舉動,竟是直接行了一個晚輩的跪拜之禮,肅然禮敬:「天蘇見過岳父大人。」

他從來都不會讓子憂為難。

此情此景,若是換做當年陵天蘇剛入北族境土,必然換來的是牧連焯呸聲一口。

如今,這一跪,卻是讓牧連焯手足無措,連忙跑去攙扶,一雙虎目之中盈滿了不爭氣的潮霧,忙不迭地道:「禮重了,禮重了。」

陵天蘇起身拍去膝蓋上的泥雪,看著他眼底中的淚物,目光也不由變得溫和了幾分。

曾經在湖底世界,牧魏那一席宛若詛咒惡毒語言的話語,不由也變得不那么分明。

真好啊。

子憂還是有父親疼愛的。

懦弱的父親對女兒的

愛或許不甚明顯,但從來都不會遲到。

如此想來,當年牧連焯對他敵意成見頗深,不正也表明了他對自家閨女的一種關愛操勞。

岳丈看女婿,不都是越看越不對頭的嗎?

陵天蘇並不想與牧連焯翻臉,溫聲細語道:「這一聲岳丈大人雖是喚的一腔真心,可是岳丈大人也應該知曉,南族天凰山的鮮血,不能白流。」

「這……」牧連焯神情苦澀。

陵天蘇垂了眼眸,聲音不容商議:「天蘇並非不明辨事理之人,今日到此,絕不濫殺無辜行那屠夫之事,只是當年,凡是參與了南征之戰者,這些人的命,我留不得。」

牧連焯:「此事當真一點回旋余地都沒有了嗎?」

「當那些人手中凶刃沾滿我族鮮血的時候,也不曾給他們半分余地。」陵天蘇盡可能讓自己的眼神不那么無情。

但他不是聖人,也不想做悲憫眾生的聖人。

鮮血只能由鮮血來覆蓋。

這樣,英靈才能夠得以安息長眠。

牧連焯深深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時也命也,這何嘗不是一種對我的懲罰與報應,誰說無知無力不是罪,身為北族之首,卻不能引導我族走向正確之的道路,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日時間,讓我列出當年參與戰事的名額,以免錯殺無辜。」

這是他對自己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