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蘇沒有轉身,自然也沒有扶她起身,風輕雲淡的「哦?」了一聲。
「我只知人死不能復生,不知月兒姐姐所說的辦法是什么?」
月兒低下頭,面容上是深深自憎,「......練鬼之術。」
陵天蘇眼神微動,道:「練鬼之術可以救阿饅?」
月兒不知為何少爺沒有問她是怎么會這種邪術。
「不能,但我能保住阿饅魂魄不散,舍了肉身,修煉鬼道,即便不再為人,可終究是能與家人團聚的。」
陵天蘇一臉平淡的搖了搖頭,道:「不用了。」
月兒猛然抬頭,美眸中深深不解。
「塵歸塵,土歸土,人死如燈滅,我既已將阿饅埋葬,又何必去擾她安寧,此事不必再說。」
話已至此,月兒也不好再多說什么。
陵天蘇其實沒有告訴她,他之所以不願如此,只因不願強迫月兒,阿饅於他來說,不過是漫長生命中的匆匆過客。
雖有漣漪,卻終有歸於平靜的時候。而月兒不同,他不願月兒因為此事陷入往事悲傷之中,這條道路很長,日後所見所流的鮮血更是不計其數。他緊緊是保護自己身邊的人都很艱難,若是還想胸懷一副仁義憐憫世人心態,痛苦的只有自己的親人,他是個自私的人。
「月兒,通知香兒,我們明日啟程,去大晉。」
月兒失魂落魄的回到房中,香兒關切的牽起她的手,道:「怎么樣,少爺有沒有責怪你。」
月兒搖了搖頭,道:「沒有,少爺很好,沒有責怪我,也沒有多問一句我為何會練鬼之術,甚至拒絕了我救阿饅。」只是這樣,她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香兒張了張嘴,一時無話。
「而且少爺說,明日啟程去大晉。」
香兒大驚失色。「什么?月兒,你跟少爺說了大晉如今形式了?」
「我怎么可能跟少爺說這些的,少爺執意如此,我拗不過他。」
一夜無話……
陵天蘇眾人拜別了阿饅父母,走在村內,經過王鐵匠家門口時,月兒鼻尖一動,嗅到一絲血腥味,「少爺,有些不對勁。」
陵天蘇眼神微凜,將目光投在王鐵匠家閉緊大門上。
雲長空懷抱葯鼎的手臂不由緊了緊,身體有些發冷,日夜苦修的他即便感受不到元力的他,也能察覺到空氣中的一絲異樣。
「去看看。」
陵天蘇推開木門,一道冷風裹挾著令人作嘔的腥氣撲鼻而來。陵天蘇以袖捂鼻,入眼的卻是及其慘烈的場景,殘肢斷臂,血淋淋的腸子掛在橫梁之上,血液凝固粘稠,拉得長長卻不滴落。
世面見過最少的雲長虹,胃里一陣蠕動,捂著嘴推開雲長空蹲到牆角吐得稀里嘩啦。雲長空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陵天蘇都一步未動,他卻又不想跟個女子一樣,捂著嘴狼狽離去。只得強自打起精神,臉色煞白的站在原地。
香兒聲音顫抖:「這是怎么了。」
陵天蘇眉目陰沉,道:「進去看看。」
月兒好似想到了某種可能性,臉色慘白的
不像樣,香兒已隨陵天蘇走入房中,就連四人中膽子最小的雲長空也硬著頭皮跟了上去,月兒卻如同腳下釘樁般,紋絲不動。
進入房內,空氣中的血腥味更加濃郁了,陵天蘇眉頭微皺,很是不喜這氣味。
「一家五口,無一幸免。」陵天蘇走近一個屍體面前,正是死不瞑目的王鐵匠,雙眼驚恐瞪大,仿佛生前見到了極其恐怖的東西,手腳不知被什么東西撕扯下來,扔在了房間另一處,尚保存完好的頭顱下方,是五道深深爪痕,力道極大,深可見骨。家中老頭小孩妻子的屍體更是慘不忍睹,七零八落,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雲長空強忍著惡心,皺眉道:「這家中是被野獸襲擊了嗎?」
香兒搖頭道:「不,這是人力所為。」
雲長空大驚,失聲叫道:「世上怎么可能會有如此殘忍的人,連老人婦女兒童都不放過,手段如此殘忍。」
香兒冷笑道:「更殘忍的都有,只是你沒見過罷了,要知道,有時候人比野獸更加冷血殘酷。」
香兒想起族中被屠,心中有憤,氣場不由強大起來。
雲長空被震住,喏喏不敢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