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顧瑾炎面上沒有露出絲毫懼怕的神色,他十分做作的感嘆一聲。
「唉,何等的可笑,保護者成了殺人者,少爺我這一生可真是多災多難吶。」
慎老一言不發,平靜的看著他的表演。
顧瑾炎表情盡收,十分肯定的說道:「你不會殺我。」
「你就這么肯定?」慎老不屑冷笑。
「在沒有殺死你心中想要殺死的那個人之前,你不會殺我。
慎老你之所以投靠我們顧家,無非是為了在這永安皇城中站穩勢力,尋得一個機會,接近那個你無法接近的人,將他殺死。
在這之前,你若是殺了我,那便是公然與顧家決裂,沒了顧家,你如何自處?」
顧瑾炎笑眯眯的說道。
當然,在他提出想要他身上那枚金色哨笛時刻,他身上流露出來的殺意,卻真的是貨真價實的。
但是他確實不怕。
慎老突然笑了起來,笑容顯得有些陰寒。
「永安城的人們都說,顧大少是紈絝,是廢物,卻不是草包,因為你有著一身極佳的修煉天賦,但沒有用在正途之上,只會依靠自身的蠻狠實力去欺壓他人。
如今看來……這紈絝也好,廢物也罷,都不過是顧大少你用來掩人耳目的幌子罷了,比起那些真正藏拙的人物來講,顧大少你似乎更高明一些。」
顧瑾炎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其實也不盡然,說出來慎老你可能不信,
當初這般荒唐行事更重要的是為了氣我家中那個老頭子,到了後來,才發現其中奇妙之處,這才錯有錯招。」
慎老深深的看了一眼顧瑾炎,繼續說道:
「顧大少想一直隱瞞下去,自然有著你自己的打算,雖然老夫不會去揣摩,但是顧大少今日這般坦然的告知這一切,顯然是吃死了老夫。」
顧瑾炎笑著反問:「你覺得呢?」
慎老搖了搖頭,道:「老夫不得不承認,顧少你很有手段,家主大人都不曾知曉老夫有著第二枚笛哨,你卻知道得清清楚楚,還將老夫的往事調查得一清二楚,想必籌謀老夫已久了吧?」
顧瑾炎也學著他的動作搖了搖頭。
「您老人家可忒自戀了些,我可沒有籌謀你,只是對於送到本少身邊的人,本少若是不徹查清楚底細,恐怕會寢食難安。」
慎老失笑:「難怪,難怪,顧大少你能夠一直將老夫視做無物。」
說道這里,慎老神情一頓,沉聲道:「老夫跟在顧大少身邊已有十年已久,顧大少說對老夫無所圖謀,可為何在今時今日,又要提出要老夫身上的第二枚笛哨?」
顧瑾炎笑道:「其實在今夜之前,我都沒有這個想法。」
「哦?那是什么改變了顧大少你的想法?」
顧瑾炎走到先前月兒倒下的牆角邊,伸手劃過灰白的牆面,緩緩說道:
「直到方才,我看到了葉少身邊這兩名侍女,兩名侍女尚且如此齊心協力,兩不相棄。顧家固然顯赫,人才輩出,可我顧瑾炎身邊的可用之人,卻是沒有一個。」
慎老道:「老夫一直為你所用,已經整整十年已久。」
顧瑾炎搖首道:「這不一樣,慎老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如今大晉風起雲涌,戰事將近,九大世家看似平穩無憂,但地底深處的憂患人人心知肚明。
時勢造英雄,如今的形勢不算動盪,但已經隱隱有些苗頭,蟄伏已久的潛龍們更是深藏深淵,隨時可能跳出深淵,一鳴驚人!而我在這個時候的動作過大,雖能自保,卻始終不是什么好事。」
慎老沒有在說話,安靜的聽著他說話。
「而動作不能太大,不代表這就不能有所動作了,慎老你習慣隱藏在暗處,而暗處則代表著不容於世,而我,正需要你這種不容於世的高手。
我雖擁有你的銀哨,你可保我平安,但我終歸不是你真正的主人,哪怕是我家那個老頭子,也算不上你真正的主人。
你與我們顧家,最多就是個雇佣的關系,而我如今想要的,不僅僅只是這一層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