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知這國師老道來者不善,且是個棘手人物。
他如今又是修為盡失,在這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面前甚至可以說是一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若是換做在其他情景下相遇,他定會想方設法的避而遠之。
但此刻他卻出現在了清音殿,若是他避而不見,估計秦紫渃會很麻煩,不如索性把事情一次性搞清楚。
……
窗外不知何時刮起了一陣風,風聲不大卻將側窗吹得大開。
茶煙裊裊被吹得斜散,碳火被吹得發亮。
依附在碳火上的碳灰飛舞,被風席卷亂飛,臟了三人的茶杯。
小魚兒嘟囔一聲好壞的風,就邁著細碎小步將側窗關好並用木栓栓死。
待她走回原來的位置時,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不住的揉著眼睛。
因為在她關個窗的功夫,那葉世子身側竟是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位神情冷漠的黑衣男子。
若換做了尋常宮女,早已驚呼出聲。
但她除了揉了揉眼,一臉驚色外倒也沒有大呼大叫。
因為她發現,除了她,在座的包括她家公主殿下,皆神色如常。
好似對於那黑衣男子的突然出現並無意外。
「小魚兒,茶杯臟了,再去取四盞茶杯一張軟墊過來。」秦紫渃吩咐一句。
「諾。」
小魚兒趕緊將桌上的三杯茶水撤走。
依照公主的意思取了四盞茶杯一張軟塌過來,然後退到一旁,心中隱隱擔憂。
因為她為那新來的黑衣男子鋪好了軟墊卻未見他坐下。
只見他依舊如冰冷的雕塑一般立在那討厭的葉世子身側。
而且他的手從進屋到現在,從未離開過他腰間的那把刀。
其余三人雖然神色如常,公主亦是重新燙洗這茶杯,神態溫柔婉約。
只是…在這平和的場景之下,小魚兒竟硬生生的感受到了劍拔弩張的味道。
陵天蘇端過重新泡好的綠茶,飲了一口側眸說道:「赫連,人家小姑娘都為你鋪好了軟塌,還傻站著干什么,別害羞,來坐下。」
小魚兒聽到赫連那二字,差點把自己的衣角給扣穿了。
赫連!該不會是天闕樓的那個赫連吧!
她小臉煞白煞白,一時間還以為這貨是受了誰的命令來刺殺誰的。
這小世子可真有意思,居然敢如此調笑那赫連。
不怕他一刀下來取你狗命啊,赫連的刀可是很快的。
可下一刻,她差點把自己的一雙眼珠子給蹦出來。
因為在陵天蘇說完那句不著調的調笑話後,那赫連居然跟個乖狗狗似的。
規規矩
矩…的坐下了。
她覺得…這一定是個假赫連。
赫連乖巧坐下後,陵天蘇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然後眼神朝老道那便瞥去,示意他回答自己的問題。
小魚兒無力的摸了一把冷汗。
面對當朝國師,這小世子還敢如此無禮眼神對他。
真是嫌得罪的人不夠多,吃的教訓不夠苦嗎。
好在國師老道並未發作,一雙黑色眼珠微微定格不動,視線卻是落在他腕間的被紅繩系著的鈴鐺之上。
他面上看不出是何情緒,只淡淡道:「世子今日入宮,是為趙國丈病情而來?」
陵天蘇眸光微閃,不知他是為何意,點頭道:「不錯。」
他語氣突然變得低沉沙啞起來:「本座奉勸世子一句,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他的語氣很平淡,平淡得甚至聽不出任何威脅。
但在他尾音剛落之際,心頭莫名有種被針扎的難受刺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