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邪詭少女(17更)(1 / 2)

我是半妖 北燎 5541 字 2020-06-05

也許……那女子擅長指揮對陣作戰,配合宗門同伴弟子一同圍攻赫連,如此傷他一說倒也勉強說得過去。

然而,赫連卻臉色有些難看的搖了搖頭:「不,就她一人。」

陵天蘇心中頓時有些沉重,如此說來,那女子……確實邪氣得很!

「那么……你找到了韓水依嗎?她可在入京隊伍之中?」

赫連點頭道:「我雖未在合歡宗隊伍中見到那個女人,但是,我能肯定她亦在此次隊伍之中,因為……我聞到了那女人身上的濃烈臭味。」

陵天蘇苦笑,赫連有著與他一樣驚人靈敏的嗅覺,而且,他知道赫連的確很不喜歡那女人身上的味道,當日在漁村赫連就已經對那女人強調過很多遍了。

「那女人……」

赫連頓了頓,繼續道:「似乎易了容,混在列隊之中,想來是怕入京被顧瑾炎報復,而且我隱隱感知到她的氣息比當日在漁村見到時,更是強大不少,想來定是煉化了從顧瑾炎那吸來的一身修為,在這幾個月里,估計也沒閑著,又禍害了不少人的修為。」

陵天蘇冷笑:「這女人害了阿饅性命,可不會再讓她這般繼續瀟灑下去了!」

「還有那蘇邪……什么來頭?合歡宗什么時候多出了這么一個人物?」

由於阿饅一事,陵天蘇答應過她定會幫她報仇,所以對於韓水依所屬宗門私底下自是有所調查。

合歡宗,是由合歡老祖一手創立而成,成立也有三百年已久,宗門修行功法乃為世人們不恥的男女雙修功法,采陰補陽,采陽補陰,擅修於魅惑之術,可謂是實打實的邪魔外道。

合歡老祖自身的實力其實在三百年前並不算有多高強,他得罪了一方勢力,被人打成重傷,將垂死的他扔到一處不知名的瘠薄荒山。

那座荒山煞氣極重,即便當時的合歡老祖並未修習過鬼道之術也能感受到此地滿處冤魂游散。

將死之際,這無人荒山之中,合歡老祖聽到了耳側女子不甘的詛咒之聲。

在這詭異的山中,合歡老祖詭異的活了下來,且得了一身玄奧的雙修之術。

無人知道他在那山中是如何得到此機遇,此致他開山立派,通過一身雙修功法廣納貌美女子,創立了合歡宗。

而韓水依,便是當代合歡老祖的親傳大弟子,頗受合歡老祖喜愛。

在陵天蘇的了解下,合歡宗當代年輕一輩中,當為韓水依為佼首之者,可從未聽說過蘇邪的名號。

合歡宗亦是當代大宗,那蘇邪凝魂巔峰實力雖然不弱,但卻擔任這領隊一任本就顯得十分特殊了。

赫連搖了搖頭,道:「那女人出現的突然且詭異,而且我看那合歡宗宗門之內,多數與她實力相仿的同門皆對她十分順服。」

陵天蘇冷笑:「看來那合歡老祖可真是將這蘇邪藏得夠深啊,今年萬首試可又多了一個大敵。」

「合歡宗修行功法在於吸納他人功力,歸根結底,這種強行吸收他人功法納為己有的行為,最終只會導致自身根基實力虛浮不定,所以按戰斗力來說,合歡宗的實力在九州大陸中不過勉強可稱之為中等偏上。

但她們真正致命與無形處,卻是魅控之術,合歡宗弟子擅長玩弄人心,可在你防備心最弱之時趁虛而出,所以……我想那蘇邪能夠傷你,定是在戰斗那一瞬,你看到了能夠牽動你心底最深的人或物,我說得可對?」

說這話的,居然是久不發言的駱輕衣。

赫連身體一僵,無意識的摸了摸手臂上的傷口,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陵天蘇轉頭眼神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對合歡宗的事怎會如此了解之多。」

駱輕衣眉頭微皺,仿佛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一般,面上隱帶厭惡:「有一年,江南地帶發生瘟毒之害,就連江南名門水月洞湖的銀歆夫人都差點隕身與那場瘟毒之害中,陛下擔心瘟毒蔓延,便派我們葉家黃侍前往江南地帶控制隱患。

事後,雖然成功的掌控住了局面,但黃侍中的不少男子卻是糟了那水月洞湖臨山宗門合歡宗的毒害,一身修為被禍害了個干凈,就連人都變得痴痴傻傻,悵然失措,就連生活都難以自理,這是心病,心病難醫,所以,這才是合歡宗最致命的一個手段。」

陵天蘇額上黑線嘩嘩的下,感情遭毒手的不止那愛女人的紈絝,連咱們王府中的黃侍也被禍害過啊。

駱輕衣話鋒一轉,看著陵天蘇突然說道:「世子殿下常喜歡與顧瑾炎出入聽雨軒那等子風月場所,最容易被京城中的合歡宗門人盯上,還望世子能夠自尊自重,莫要被外頭亂七八糟的女人騙去了清白身子才是。」

陵天蘇嘴角狠狠一抽,嘴唇都差點沒被抽飛出去。

「胡說八道些什么呢!口無遮攔!」

駱輕衣冷冷一笑,沒有接話。

喲呵……陵天蘇怎么感覺這小娘皮在他面前倒是挺拽的啊。

「那接下來呢?你是准備繼續當我的打手,還是接著去殺那韓水依?」陵天蘇這話是在問赫連。

赫連沉思片刻,道:「我發現她說得有道理。」

沒頭沒腦的一句讓陵天蘇一愣:「什么?」

赫連緩緩下床,圍著陵天蘇打了一個轉,目光帶著一絲詭光將他打量了片刻。

「我一直以為,引蛇出洞這個計劃十分方便省事,因為可以節約埋伏等待的大量時間,雖然我可以等到那個女人自己落單再下手,但是這樣一來無疑是一個十分漫長的過程。」

陵天蘇被他盯得渾身不自然,狠狠的抖了抖:「所以呢?你想怎樣?」

赫連盯著他繼續說道:「既然是引蛇出洞自然得拿出那女人感興趣的誘惑來,她喜歡男人,特別是長得好看且元陽仍在的男人,方才她說你常與顧瑾炎出入青樓之地,何不妨將她在她夜里找尋獵物時將她引誘出來,這時候動手卻是最容易的時候。」

「不行!」

「不行!」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的拒絕。

是陵天蘇和駱輕衣。

駱輕衣面色難看道:「什么餿主意!堂堂葉家世子,怎能輕易出賣色相。」

赫連冷笑:「你這么激動干什么,出賣的又不是你們女子色相,有我在,難不成還真怕你家世子被人吃干抹凈了不成?」

駱輕衣一雙俏臉一陣青一陣紅,她發現,這赫連實在不是個什么好東西!

陵天蘇揉了揉額頭,無力道:「真不行啊……那韓水依在漁村時見過我你也知道,若是由我來引誘,她定不會上鉤。」

赫連淡淡道:「黃侍有一種易容手法,可用銀針扎穴改變人的相貌,你身邊的女子是黃侍之人,自然也會,況且半年時間過去,你自己可能沒有發覺,你長高了不少,換了容貌,那韓水依自然相認不出。」

扎穴易貌?陵天蘇一怔,黃侍居然還有此等手段,可真還是頭一次聽聞。

駱輕衣的臉頓時垮了下來,陰沉沉道:「如此荒唐之事,別想我幫忙。」

這算什么,黃侍以醫術救治世人,到了這兩個家伙這里,居然要用她的易容術與勾引女子?這叫什么事?

赫連那一雙濃眉嚴肅的擰起,道:「這如何是荒唐之事,合歡宗的韓水依禍亂多年,她本該死,你家主子都想要她的命,你為何就不能配合一下。」

駱輕衣斜眼冷笑:「配合?配合你們去勾引女子?」

「行了……」陵天蘇擺了擺手,道:「也罷,那女人確實不能再留,若是等到萬首試結束,她離開永安,便更是不好殺了,就依赫連的意思。」

「喂,你們家世子都發話了。」赫連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說道。

駱輕衣氣得臉色鐵青。

陵天蘇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朝駱輕衣攤開手掌伸去。

「干嘛?」駱輕衣好沒氣的硬邦邦說道。

「給我一根銀針。」

「要銀針干嘛?」駱輕衣皺眉,難不成他還想自己扎針刺穴?

「當然是在關鍵時刻扎大腿用啊,這樣才能懸崖勒馬保住清白身子不被那魔女給奪了去,記得來根粗一點的。」陵天蘇用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態說道

綳了半天的臉終於還是沒綳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陵天蘇趁熱打鐵,扯著她的衣袖翻了翻:「你不給,我可自己找了啊。」

駱輕衣止住笑,一巴掌打開他作怪的手:「行了,你有這個覺悟屬下很欣慰,既然世子這么想殺她,屬下不是不能幫你,不過為了保守起見,世子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見她終於松口,赫連對陵天蘇露出了一個佩服的神情來。

「什么條件?」陵天蘇算是知道了,這女人是屬於那種嘴硬心軟類型的,只要在她面前裝個蠢,賣個傻什么的一切都好說。

駱輕衣從她隨身斜背著的芷蘭包中摸出一粒葯丸,遞給他說道:「在行動之前,你需得先吃下這個?」

「這是什么?」陵天蘇當然相信這不會是什么毒葯,接過來放在筆端聞了聞,卻發現聞不出任何味道。

她眼底劃過一抹狹促意味:「這是我自己煉制的寡人丹,當年在江南地帶為了避免黃侍中人再受到合歡宗弟子的侵害,我便煉制了此丹,可令人寡情絕性坐懷不亂,再任何事物之前,都起不了一絲興致。」

這話說完,赫連已經是一臉憐憫的看著陵天蘇了。

陵天蘇恍若未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如此說來倒是與我那清心丹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你這取丹名字也忒難聽了些。」

見他沒聽懂自己的意思,駱輕衣輕咳一聲,平視的視線微微下移,落在他某處上停頓辦響,然後又輕咳一聲。

這回陵天蘇是看明白了,氣得渾身直哆嗦,直接就將手中那葯丸給捏得粉碎。

「你這是要斷我葉家血脈啊!!!」

為了個韓水依,他已經大大退讓犧牲自己的色相了,結果呢,這女人更毒,竟是直接讓他成為第二個大皇子!!

方才誰說她嘴硬心軟來著,啊呸!!

到那丹葯毀成渣渣,駱輕衣皺了皺眉,道:「誰要斷你血脈了,這個只是暫時的,不過是讓你一晚上沒反應而已。」

赫連道:「我覺著不錯。」

聽到這么解釋,陵天蘇總算是釋懷。

「那……這葯丸還有嗎?」

駱輕衣面無表情的又拿了一顆出來。

陵天蘇手里捏著葯丸,有些不放心的又問了一遍:「你確定這葯效只會維持一個晚上?」

駱輕衣冷笑:「若是出了什么差錯,我將我自己賠給你好了。」

赫連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陵天蘇一眼,淡淡道:「我覺著不錯。」

陵天蘇無奈道:「赫連你准備什么時候行動?」

「今晚。」

陵天蘇皺眉:「這么快?」

畢竟他體內的禁元丹還未破解,體內元力使用受限,雖然有赫連與駱輕衣在,但是心中總歸是有些沒譜。

「明日樓主召見,我可能要陪樓主出一趟遠門,以後會沒時間……」赫連說這話時,目光投向了門外那顆梨花樹,眼底莫名。

「行吧,那就今晚。」

陵天蘇將手中葯丸往口中扔去,也不嚼直接吞下。

既是今晚,如今已近黃昏,提前服下這勞什子的寡人丹也不算太早。

駱輕衣直勾勾的看到他喉結滾動這才放心的收回視線,神情微暖,似乎是對於他毫不猶豫的吃下自己給的丹葯那種下意識的信任行為很滿意。

其實對於陵天蘇來說,吃不吃這寡人丹都一樣。

他自認為自己的定力很好,再加上他修行幻殺術又天生為狐的緣故,合歡宗的魅惑之術對於他來說,意義真的不大。

吃下這寡人丹,不過是想讓駱輕衣更加放心罷了。

「入夜還有些時候,你們先坐,我去做飯。」赫連回身將自己那把長刀別在腰間,顯然多年的習慣讓他即使是做飯也不會讓刀離身。

陵天蘇有些吃驚:「你還會做飯?」

赫連往外走去,嗤笑道:「一個人活這么多年,若是不做飯豈不是要餓死,況且……」說到這里,他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門外,語調突然變輕了許多,喃喃道:「就算我不吃,那老頭子也要吃啊……」

陵天蘇不知他口中的那個老頭子是誰,只是赫連臉色流露出的那股不知是悲傷還是孤獨的情緒讓他沒有多問。

三人的晚飯很簡單,一盤青菜豆腐,一盤炸得酥脆的小魚干,三碗白米飯。

陵天蘇吃得很香。

駱輕衣吃的細嚼慢咽,頗有大家閨秀的味道。

赫連吃得很快卻認真得一絲不苟,這吃飯模樣倒是與他的妹妹有幾分相像。

這不禁讓陵天蘇有些懷疑,是否天闕樓出來的殺手吃飯都是這般模樣。

吃過晚飯已是彩霞滿天,在出發之前,陵天蘇看到赫連半蹲在梨花樹下做著清掃工作,簡單的一番除草與收拾落葉後,赫連這才站起身來說道:「出發吧。」

陵天蘇偏頭看了那墳墓一眼,問道:「這是誰的墓?」

赫連將手上塵土拍盡,答道:「這家學院的主人,我並不知道他的名字,不過……是他將我帶到這里來的。」

看來那人還是於赫連有恩的故人,陵天蘇輕聲笑道:「想不到你是一個如此念舊的人。」

說話間的功夫,赫連已經提著長刀踩著枯葉走至門口。

「不是念舊,而是不敢忘。」

陵天蘇舉步跟上,只聽得赫連的聲音繼續傳來:「他於我有恩,而且是天大的養育之恩,有恩那便要償……阿月是這樣,院長也是這樣,樓主亦是如此,院長曾經教導過我,要做一個恩怨分明的人……」

說到這里,赫連忽然轉過身,看著陵天蘇認真道:「恩怨…無關血脈種族。」

陵天蘇聽明白了,赫連以此荒涼之地為家,是為了報恩,留在天闕樓亦是為了報恩,每日接榜殺人賺賞金,是為了救出孤月狼王,同樣也是為了報恩。

而他那句無關血脈,則是來自對於赫連霸的怨恨,自然為了尋仇。

這樣的生活方式或許會很累,但陵天蘇卻認為,這是最適合赫連的一種活法。

挺好。

世人都說,恩義兩難全,可他確認為,這一句話,永遠都不會出現在赫連身上。

因為他活得很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