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玉碎,魂碎,夢碎(1 / 2)

我是半妖 北燎 1714 字 2020-06-06

吳璋面色驟然慘白,撲通一聲竟是朝著自己這位皇弟跪下,正欲辯解幾句,便被吳嬰聲音再次打斷道:「皇兄是想帶我去北御棋府的後院觀賞觀賞不成?」

吳璋心中咯噔一聲,面色絕望。

他竟然連北御棋府這個名字都念了出來?

吳嬰眯起眼眸,看著朝他跪伏的兄長,血眸之中的光影不再流動,凝視人的目光分外的冷!

「皇兄今日來意我知曉是為何,只是皇兄真的以為舍南而取北,便能換的一世安寧?」

吳璋動了動嘴唇,卻沒有說話。

「北離當屬虎狼之國,意圖吞並九州,縱然皇兄此刻願與北離結盟,雖說可以換的你心中想要的王權富貴,但終究這王權富貴不過轉瞬雲煙,此舉與飲鴆止渴無異。」

吳璋面上的冷汗顆顆滴落在鋪在地上的名貴毛毯之中。

他不知為何平日里素來不屑與他交流的弟弟今日怎會突然有如此『雅興』來教育他。

他將頭顱匍匐得更低,一副為人臣子的乖巧謹慎模樣說道:

「皇弟說得極是,是皇兄有欠考慮,只是……大晉光景實屬不及從前,再談合作之事,恐怕唯有拖垮我吳越。」

「拖垮?」吳嬰眉峰微挑,窗外不知何故引出一道旱天驚雷。

她語氣猶帶笑意,極難得的透著一股子耐心意味說道:「皇兄可要明白一點,吳越究竟是誰的吳越?」

如此大逆不道的問話,自越國開國以來,也唯有吳嬰一人敢這般發問自己的兄長。

而這位兄長也著實勇敢,不過咬了咬牙,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是皇弟您的吳越。」

雖然語氣中肯,卻仍然能夠聽出其中隱含不甘的情緒。

「不錯。」血眸微凝,吳嬰卻用一種那仿佛是一件微不足道的東西口吻說道:「是我的吳越,若論拖垮……真正意義上,被拖著的那個人只會是我,可是兄長大人……」

吳嬰忽展顏一笑,笑容頗為森冷蒼白。

纖長的手指尖里突然夾著一枚烏黑的鬼草,草名鬼泣:「一直以來,真正拖著我想要將我拖入那無間地獄永世鎮壓的人……不一直都是你嗎?」

吳璋竟是被那一株草駭得嗑首不斷:「誤……誤會……」

吳嬰隨手將指尖的那株草震得粉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今日心情好,所以滾吧。」

吳嬰讓他滾,他就絕不敢挺直自己的腰板,連滾帶爬地就要滾到門口。

就在這時,吳嬰蒼白的指尖輕輕撫了撫腰間的那枚玉壺,忽然說道:「知道我為何不殺你嗎?」

滾爬的姿勢驟然僵住,吳璋背脊崩得緊緊,沒有說話。

歷代以來,皇位爭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絕對優勢之下,斬草除根是最明智之舉。

當年,在那個血色皇城的夜晚里,一把血歌劍幾乎飲飽整個越國皇室的鮮血。

她弒父,殺兄,不分男女老幼的一夜屠殺清。

雖說手段極其殘忍暴戾,卻不得不承認,她用了最簡單直接的手段將這個病入膏肓的國家,連根挖出了那顆深藏皇室宮偉里的毒瘤。

雖然傷口深可見骨,難以

修復,卻也不再毒深跗骨,慢慢蠶食。

雖然吳璋並非在蠶食一眾之中,但對於吳嬰而言,他亦是一根能夠扎到手的野根。

除之不過舉手投足之間的事。

可是她沒有,而是留下了他。

直至今日,她才問他是否知曉原因。

可他……是當真不曾知曉。

「或許……」

「對於你們而言,皇位王權畢生所求。」

吳嬰的聲音透著淡淡不屑:「可對於我而言,不過是把爛椅子,你既是知曉用鬼泣草來對付我,就應知曉我薄親離情,人世間所謂的血親二字根本無法束縛我的殺心,可是……」

說到這里,吳嬰輕輕一笑,在吳璋轉瞬偷看他臉色之際,竟是捕捉到這一縷真實的笑意,不由呆愣住。

原來吳嬰笑起來也可以這般好看的嗎?

還未等他從震驚匪夷之中緩過神來,便聽得她繼續說道:「我卻是真實感激能夠誕生在這里,看到這樣的一個人間。」

因為這個人間里,有她相見之人,想觸碰之人。

「所以,我決定留在這里,守在這里,至於王位,並非我之所求,總得留一個人來繼承。」

一個讓他誕生的地方,總是不能叫人就這么毀了去。

縱然不能流芳百世,但至少也要盡她所能,延綿至它該延綿的時候。

一句讓人費解難懂的話,讓吳璋深深困惑。

但困惑之余,更多的是興奮與驚喜,面上漲紅著狂喜的神色,生平頭一次覺得自己這么滾出承君殿,是這般的心甘情願。

「嘭!」

一道聲響自遠方天際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