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含瑤雙手捂唇。
天吶!這位公子居然是天侍首領的侄兒,那若是能夠搭上這么一層關系,何愁她不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顧瑾炎嘿嘿冷笑,那笑容過於陰寒冷嗜,他一個眼神示意過去,身後幾名鐵塔一般的昆侖奴們便上去三拳兩腳,將這個瀟竹學院的著名學子撂倒在地,並狠狠地固定住四肢。
「今兒個是駱美人與我兄弟的婚禮,老子我今日不想見血,所以你今日十分好運,算是逃過一劫,只是這鞋底,你不舔,少爺我就只好自己動腳來幫你了。」
說著,面色冷笑盡斂,俊美的面容不知為何帶有一些倦病的青郁,也正因為如此,更襯得他面色十分不佳。
在場的諸位都是知曉的,顧瑾炎心情一不好,什么瘋事都做得出來。
果不其然,他接下來就將那臟污的黃色鞋底,狠狠的印在了燕天罡的口鼻之上,不住碾壓。
若是換做了以往,這紈絝惡少,必會得意猖狂大笑,惡態盡顯。
可今日,他卻是出了奇的平靜,一雙常年傾覆著狠戾的眸子此刻也如一灘死水一般。
明明是一雙怎么也笑不起來的眸子,可他卻嘴角上挑出明顯的弧度:
「今日本少只道是倒霉,一出門便踩了狗屎,搞了半天,這坨狗屎原來還是給你這么一只餓犬准備的啊,真是失敬失敬了。」
濃郁的惡臭不斷涌至燕天罡的口鼻之中,惡心得他想要狂嘔。
可偏偏四肢被那群鐵塔般的奴隸漢子扣得死緊,難以掙扎。
直至顧瑾炎的靴子蹭的干干凈凈,他滿面污黃,他才近乎施舍般的揮了揮手,放過了他。
「燕公子,你沒事吧?」
嚴含瑤有心交好燕天罡,忙滿臉關切的湊過去想要將之扶起。
卻被顧瑾炎一把攔下,扣住其命門。
一雙漆黑的眸子流連一般地在她嬌軀上打了個轉,那目光仿佛天生就會撥人衣物一般。
不過是轉了一圈,嚴含瑤就心生出一種被他從里到外看了個干凈的惡心感覺。
「你這登徒子,惡徒!放開我!唔……」
話未說完,就在燕天罡怒火中燒的表情下,顧瑾炎狠狠一口吻在了她的嘴上。
「顧瑾炎,你這畜生!給我放開她!」
令人意外的是,還未等他暴彈而起,顧瑾炎便做出一副興致闌珊地嫌惡模樣,松開了懷中的女人。
並且很是誇張干嘔兩聲,指著那女人勃然大怒道:「有刁民想害本公子!踏馬的!看你長得細皮嫩肉的,居然跟這狗東西是一對,也是吃屎的,嘴里這味兒啊,真是惡心死本公子了。」
說著,他便連連干嘔起來,面色鐵青。
頓時,周遭的人嬉笑出聲,看著嚴含瑤的目光挪愉得很。
嚴含瑤自小生在萬花宮,曾幾何時如此被人輕薄羞辱,頓時氣得眼睛都紅了:「你胡說,胡說!」
比起無賴,在這世上怕是只有顧瑾炎當屬第一了,他咧嘴一笑:「是不是胡說,你讓其他人也親上一兩口不就知道了?」
「你!!!」
眾人又是一陣嬉笑。
「行了,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嗎?」鄭師姐敢緊拉回師妹,
目光呵斥。
水映月目光幽怨地用手指捅了捅顧瑾炎的腰窩子小聲道:「美人的嘴,當真是臭的?」
顧瑾炎哈哈一笑,將她摟入懷中:「哪里算什么美人,也不知哪里來的臉面敢跟駱大美人相比,今日少爺我吃虧可是吃大了,這一口沒親好,盡親狗身上了。」
這活寶,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將眾人都給逗笑了。
在一陣歡聲笑語之中,眾人便聽得一聲高高響起:
「迎新人!!!」
奏樂之聲悠然。
葉離卿扶著駱輕衣緩緩從偏廳走來,她披著緋紅蓋頭,看不清容貌,一襲嫁衣如火,只能夠瞧見她原本就消瘦的身形此刻更顯單薄了。
如火嫁衣,本應灼灼其華,桃之夭夭。
可那火色的嫁衣,卻給人一種行至末路,走向黃泉的凄清冷美。
玄紋雲袖之下,本應膚如凝脂的玉手,此刻卻干枯黑敗,如無數劇毒猙獰黑蛛攀爬在身,美感全然不復。
縱然衣領嚴密交疊,在眾人的眼中,卻能夠清晰地看見裸露在衣衫以外的肌膚……
是丑陋的,是不堪的。
眾人心悸不已,不敢想象那紅蓋頭之下,會是一張怎樣慘烈的臉。
想起了多日一來這名黃侍的辛苦煉葯之舉,他們心中頓時驚覺過來。
傳言果然不假。
這位世子妃為了研制出解葯,果然已經到達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只是沒有想到,這代價竟是對於女子而言,最為痛苦折磨的代價。
容貌盡毀,紅顏不復。
縱然是冷情自傲如孟子愉,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心生動容與愧疚。
天子一身儒士打扮,身邊有風多年隨同,他目光幽沉,看著這場婚禮繼續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