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少年,卻連血肉不不曾翻爛攪碎,不過微微擦出一道明顯的傷痕。
這肉身……倒是強悍得有點意思。
蒼憐藏在袖子中的小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若是換做當年她的火爆脾氣,可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
敢這么傷她的小妖兒,她怕是上去就要跟人搏命。
可現下……
她發現,除了無力強忍,她竟是毫無辦法。
陸姬晨執鞭的手微微一緊,眉角微揚輕笑道:「好一個痴情的小妖,她如今舉世皆敵,你還要護她?既然你執意相隨,本尊也不介意多帶一人回彼岸閣。」
說著,灰袍之下伸處一雙潔白的玉手,溫柔地搭在蒼憐瘦弱的肩膀上。
蒼憐渾身一僵,只覺得肩膀上的那只手掌簡直就像是一只滑膩冰冷的毒蛇。
一抬首,便迎上金箔面具下的那雙深沉眸子,似笑非笑道:「請吧,太古峰主。」
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這位閣主大人腳踏黑芒星光。
骨鞭困縛兩人,手中攜著蒼憐,身影化作黑夜流光,劃破漫漫風雪,消失在了天際。
雪花摻夾著微風飄灑墜下。
楓瑟遙遙凝視黑芒遁去的方向,失魂落魄。
蘇邪冷冷道:「終有一日,楓瑟宮主會後悔的。」
楓瑟身軀微震,收回視線,低頭看
著自己的潔白雙掌,喃喃肯定道:「本座,不會!」
蘇邪桃花眼眯得鋒利,笑容說不出的冷嘲譏諷:「我可不是她。」
「本座自然知曉,你不是她。」
楓瑟眼底的掙扎之色逐漸被某種入骨的執念所替代。
她抬起手掌,握住一片雪花,輕聲道:「還好你,不是她。」
「蘇邪,本座當年雖然十分喜歡你,可你不願隨本宮入靈界鳳隕,如今耗費五百年的壽元,沖破兩界秩序,出現在了本座的面前,這是一份機緣,那五百年的壽元,本座會想盡一切辦法為你補足回來。」
蘇邪呵呵冷笑,不再繼續多說一句話。
因為她覺得,跟這個女人再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口水。
……
……
幽宇大殿,妖氣環繞,魚生恭敬跪伏在鋪就地面的黑玉石上。
面容眼底,皆是對那名女子壓抑隱藏不住的火熱欽慕。
陸姬晨骨鞭一甩,便將鞭上捆束著的兩人隨意甩至青池之旁。
隱司傾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染紅,面色蒼白得嚇人。
身體的騰騰煞氣自內部濃烈散發而出,好似體內的一顆黑色種子,被人連根挖掘而出,再難覆掩。
在如此絕境之下,她面上神色卻是淡然至極。
縱然跌得狼狽,她不過是平靜理了理衣衫,目光微定之後,伸出食指將陵天蘇唇角血跡一抹。
由始至終,都未說過一句話。
陵天蘇只覺後背那一鞭傷口火辣辣的疼,反手一摸,便一掌的鮮血。
妖獸的本性素來記仇,這一鞭算是落在了他的心里。
更重要的是,這一鞭原本還是朝著鳳凰抽過去的。
陸姬晨視線微掃,哈哈一笑,行至一張橫卧七尺長的軟塌處,懶懶依靠道:「這妖小子,眼神倒是不錯,頗有魚生你當年的幾分風范。」
魚生面上微紅,心道這話說得……
若真算起來,他還是這小子的手下敗將呢。
蒼憐愣愣地立於原地,看著幾十丈高的大殿上方。
以星隕五曜大陣連接出了的小型宙宇空間,四方神柱巍峨而立,心頭便一陣涼寒。
尤其是目光轉至大殿中央的殘敗鎖鏈以及下方玉池。
陰暗潮濕的記憶就不受控制地宛若洪水一般涌上心頭。
多少次的午夜夢回。
那記憶中的不堪!恥辱!折磨!宛若一個個火枷烙印一般刻入她的靈魂之中。
這里……正是她當年跌下神壇的絕境困地。
呼吸都緊致了幾分。
下一刻,她看到軟塌上的那個女人懶懶地朝著魚生招手。
魚生漲紅著臉愣了辦響,目光卻是帶著幾分緊張看了殿中的其余三人,然後搖了搖首。
陸姬晨無奈嘆了一口氣,右手覆在面具之上,緩緩取下,露出那張驚世絕倫、顛倒眾生的容顏來。
蒼憐明顯看到魚生呼吸急促了幾分,跪在地上的膝蓋不受控制地就朝著那個女人爬去。
在蒼憐愈發難看惡心的目光下,魚生像一只狗似的。
在陸姬晨的目光指令下緩緩爬上軟塌,以自己的大腿為枕,將她的腦袋輕輕擱放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