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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為己有 唯其 2196 字 2020-07-31

今夏覺著陸川最近很有些反常,比如在雲蒙山上牽過她的手之後,牽手這個舉動就成為了居家旅行必備的良品,在屋里看電視要摟著她牽她的手,去王府井小吃一條街也要牽著她的手,到雍和宮上個香也要牽著,仿佛她的手是什么解葯,他不牽就會毒發身亡。

不過今夏也沒打算問為什么,她倒是想過,也曾做過假設,如果她問他為什么牽她的手,他會怎么回答,她假設過很多種答案,只不過一細想,又覺著無論答案是什么,對她好像都沒有什么意義。她想,至少他這個舉動說明一點,那就是他對她仍感興趣。

國慶最末一天,游客漸漸地少了,陸川帶她去後海消遣,兩人先在煙袋斜街搜羅了些新奇的小玩意兒,慢慢地才逛到酒吧區。

華燈初上,後海人工湖的水面泛著燈光的倒影,環湖小徑邊,燈紅酒綠。

和工體那邊林立的夜店不同,後海安靜而小資,來到這里,要上一杯調酒,或坐在店內,聽駐店歌手彈唱,或坐在湖邊,任思緒泄露飄散。

在鋼筋水泥的叢林里生存,總要有個地方,讓時間停滯,讓心靈得到片刻喘息。

陸川租了條小船,帶今夏游湖。船尾站了個搖櫓的船工,船頭架了台古箏,坐了個身著柳綠色旗袍的樂娘,婉轉悠揚的曲子從她蔥白般的手指尖淌出,是名曲春江花月夜。

今夏趴在船舷,靜靜地看著那汪墨綠色的湖水,深不見底,湖面星星點點的燈光,隨波盪漾,耳朵里聽著槳聲,還有樂娘伴隨古箏淺淺的吟唱,讓她想起了朱自清的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

陸川坐在她斜對面,欣賞著她恬靜的側臉,給她買的那些名牌,她還是沒有穿,要是換做他以前的女人,早就急不可耐地換上了。如果她不拜金,那么她願意被他包養,是為了什么?

岸上不知是哪個酒吧,飄來年輕的聲音,唱著汪峰的北京北京。

咖啡館與廣場有三個街區

就像霓虹燈到月亮的距離

人們在掙扎中互相告慰和擁抱

尋找著追逐著奄奄一息的碎夢

我在這里歡笑

我在這里哭泣

我在這里活著

也在這里死去

我在這里祈禱

我在這里迷惘

我在這里尋找

也在這失去

北京,北京。

這首歌由汪峰唱來,有種飽經滄桑的無奈和失落,但現在唱歌的人,聽聲音覺著年紀不大,唱起來更有種夢想還未張開翅膀,就已經被現實拍得一臉鮮血的悲哀和無措。

今夏不由深深地嘆了口氣,當時決定留在北京工作,是因為薪水高一些,機會多一些,可是杯水車薪,在這塊土地,她終究扎不下根來,沒辦法把爸爸和奶奶接到這里,回老家沒有好的工作,又沒有自己的房子,感覺飄泊,像是沒有根的浮萍。

陸川見她嘆氣,便坐到她身邊,扳過她的臉,探究地看著她:「怎么了?」

今夏揚起淺笑:「沒什么,就是覺得這里人才濟濟,好像每個酒吧的歌手都唱得不錯,可以出專輯了。」

「始終是唱歌的多,出名的少。」 陸川托住她下巴的手沒有松開,視線沉甸甸地籠罩在她身上,不再說話,就只是安靜沉默地望著她,他總覺得,她似乎有著什么心事。

今夏猜不透他此刻的思緒,在他墨色的瞳孔里,她仿佛看見了盪漾的水色,跟著他湊了過來,臉在她眼前慢慢放大,不知為何,她瞪大了眼睛,僵直了身體,連思維都靜止了,雙唇輕觸的一剎那,她空了一秒,然後下意識合上眼,初秋的空氣陰冷潮濕,她身上的每一個毛細孔都開始縮緊。

蜻蜓點水的一吻,引爆一船曖昧,卻只稍作停留,他便松開了她,今夏慢慢張開眼,對剛才發生的事有些不解,迷茫地望著他,陸川卻只是微笑著摸了摸她的臉頰,什么話也沒有說。他只是想吻她,所以就吻了,還要什么理由?

今夏動了動嘴唇,想問為什么,心思幾回翻轉之後,只淡淡一笑,別開視線,看船外盪漾的湖水去了。吻可以有很多種解釋,也可以沒有解釋,無論哪一種,對她來說,都沒有意義,她從未想過在這場錢色游戲里,用感情做賭注,即便他下了注,她也可以不跟。

於是在湖心的一吻,就和船槳激起的波浪一樣,有過短暫的起伏,終究歸於平靜。

*

推掉晚上的飯局,陸川收拾東西准備回家,車開出單位以後,他接到一個電話,來電人是林夕,她說:「我們見一面吧。」

陸川答應了她,掛上電話以後又給今夏打過去:「我晚上有安排,你不用等我吃飯了。」

在西餐廳的包間見到林夕,她臉色似乎不是很好,陸川在她對面坐下:「你找我什么事?」

林夕深吸口氣:「你上次說過,如果我想通,就打電話給你。」

陸川手指在桌面輕叩了兩下:「你不是有喜歡的人?」

林夕眼神飄了飄,跟著收回視線,握著手中的咖啡杯暖手:「我累了。」

侍者推門進來,問:「先生小姐,請問可以點餐了嗎?」

陸川頷首,翻開餐譜:「你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