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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愛 弱水千流 3751 字 2020-07-28

火鍋的香料和紅油氣味沾了安安滿身,頭發,衣服,甚至因為醉酒而白里透紅的皮膚。這種味道極其濃烈,用飄香十里來形容,絲毫不為過。

她腦子里暈乎乎的像團漿糊,貓咪一般窩在封霄懷里。他的手穩穩地托在她的臀部,她纖長的雙腿下意識地纏住那有力的窄腰,腦袋在男人線條優美的脖頸處拱來拱去。一邊拱,一邊摟緊他的脖子撒嬌:「泰迪!你給我唱滑板鞋好不好?月光下奔跑的那個!」

一旁兩人:「……」

陳銳笙嘴角輕微地抽搐起來。萬萬沒想到,神不知鬼不覺的,他姐們兒和封總的關系都發展到這一步了,竟然還有如此親昵的愛稱?

相較於陳銳笙和迪妃的僵硬,封霄的神色從容淡漠,修長五指隔著裙子,重重捏了下她挺翹的小臀,聲音低沉,「閉嘴。」

3秒的靜寂之後,田安安開始念詩了。

她酡紅的小臉上擠出個奸笑,纖白的指尖緩緩從封霄的喉結上滑過去,迷離的大眼睛微眯,緩緩念道:「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愛你,絕不學痴情的鳥兒,為綠蔭重復單調的歌曲……」

陳銳笙默默地抬手扶額。說好的滑板鞋呢,怎么忽然就變成《致橡樹》了。

這首詩和他是老熟人了。田安安高中的時候參加朗誦比賽得過第一,從那之後,吟詩就成了她每次發酒瘋的必備表演節目。

只是,這回的表演地點,實在是頗有幾分尷尬。

一陣夜風呼啦啦吹過來,田安安身上那股令人無法忽視的火鍋味也隨風逸散,此時此刻,迪妃的臉色,已經宛如噎了一只死蚊子。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怎么也無法相信,患有生理心理雙重潔癖症的先生,會和一個渾身都是火鍋味的小姑娘如此親密地接觸。最關鍵的是,那醉醺醺的姑娘還在對著先生念詩,念完一首又一首,而且還全部都是情詩……

迪妃險些被嗆住。

此情此景,陳銳笙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擔憂都是多余的。他看了眼樹袋熊一般掛在封霄身上的姐們兒,心中默默地醋了醋。有句話是怎么說的,有了老婆就忘了娘……呃不對,有句話是重色輕友,他覺得這說的就是田安安。

大爺的,之前還信誓旦旦說和封總沒關系,轉個背就開始眾目睽睽之下秀恩愛,簡直是閃瞎了他這種單身狗的鈦合金狗眼:)。

陳哥艱難地扯了扯唇,朝一旁的黑長直大美人笑了下,「美女,你這玩意兒還是先收起來吧,我一老實人,誤傷了可不好。」說著,他指了指那把比在自己脖子上的瑞士軍刀。

迪妃挑眉,細長的五指將利刃甩回了刀鞘,語氣仍舊不咸不淡,「不好意思。」邊說邊將軍刀放回腰間。

陳銳笙的目光稍稍垂下,匆匆一瞥,卻發現這姑娘細瘦的腰腹部綁了一個奇怪的東西,說不清是什么,上頭掛滿了型號大小不同的匕首和小刀,直看得人觸目驚心。

他一怔,回過神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美女,你這是……」

迪妃笑了笑,口吻隨意,仿佛這只是在自然不過的一件事,淡淡道,「我有收藏這些東西的愛好。」

這就是她給出的解釋。

陳銳笙臉色一僵,不打算再和這個貌似有暴力傾向的美女多聊了。他眸子微轉看向夜色中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面上勉強勾起個笑容,道:「那封總,田安安交給你,我就先走了……」說著一頓,又嚴肅地補充了一句:「這丫頭喝高了就撒酒瘋,您多擔待擔待。」

說完,陳哥禮貌地揮了揮衣袖,拉開車門駕車離去。

迪妃頓了下,收拾好方才尷尬震驚的情緒,面上的神色重新恢復了往常的淡漠鎮定。她幾步走到黑色轎車前拉開了車門,態度平和而恭謹。少時,高大的男人抱著懷里喋喋不休的小東西上了車。

晚上九點半,這個城市的夜晚才剛剛蘇醒過來,霓虹燈的光華流溢,給漆黑的夜空平添了無盡的絢爛。

田安安渾身滾燙,酒精在腦子和身體里熊熊燃燒,這使得她的神經異常興奮。接連背了兩首情詩之後,安安同學開始聲情並茂地朗誦《沁園春·雪》,當那句氣盪山河的「啊,江山.如此多嬌」蹦出口時,迪妃打方向盤的十指開始了輕微的顫抖。

三天後拉斯維加斯有場比賽,流光提前回美國做准備,這是今天的老司機由迪妃暫時擔任的根本原因。

後座上安安還在用生命吟詩,時而皺眉時而展顏,渾然忘我狂放不羈。很快,毛大爺的詩朗誦完了,她覺得有點疲憊,腦袋一歪倒在封霄的肩上,閉著眼睛不滿地咕噥:「此處應有鮮花和掌聲……」

微涼的指尖捏住了安安的下巴,火熱的皮膚受了刺激,她輕輕顫栗,皺眉,迷離的大眼睛睜開,里頭映出一張神色平靜的英俊面孔。她定定看了他一會兒,遲鈍的大腦艱難地識別著這張十分熟悉的人臉。

封霄垂眸審度她,視線從酡紅的雙頰游走至迷蒙的雙眼,沉沉一笑,「認出我是誰了?」

「……封泰迪?」醉酒的人說話不大清晰,她咕噥著,趕忙就手腳並用地要從他身上爬下去,嘴里自言自語道:「珍愛生命,遠離泰迪……」

男人單手抓著她的腰將她扣了回來,臂上的力道強勢,「敢躲?」

田安安動彈不了了,她身上沒力氣,只能耷拉著腦袋呆坐在他腿上。忽然,她抬起頭,氤氳著水汽的眸子直直注視著他,身子前傾,湊近幾分:「封先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老老實實地回答我,canyou?」

她看上去十分地淡定,腦子里卻早已經醉得分不清東西南北。封霄淡淡注視著她,指腹摩挲著水嫩灼熱的臉頰,語氣平靜,「你問。」

安安奸笑了兩聲,嘿嘿嘿了三聲,「你是不是又想親我?」

駕車的迪妃沒有經驗,被田安安這句話驚得差點兒把車開上綠化帶。她嘴角一抽,定定神,強迫自己不去理會後座傳來的所有言辭。

封霄微挑眉,沒有回答。

然後他懷里的少女就雙手捂嘴嘻嘻笑起來,俏麗的小臉上透出幾分迷之猥瑣,她挑著眉毛朝他拋個了媚眼,一副很懂的樣子,「別害羞嘛,我知道,你最喜歡親我了。」

他幽沉的黑眸里劃過一絲異樣的光,捏住她細腰的大手力道微微加重,「那你呢?」

安安埋著頭認真地思考了會兒,然後癟了癟嘴,望向他很誠實地搖頭,「不喜歡,我不喜歡親你。」

話音落地,始終直線行駛的轎車有輕微地弧度偏移,駕駛室內,迪妃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起,周遭空氣壓抑,一股極為不祥的預感從心頭竄起來。

封霄眼底掠過一絲薄怒,嘴角的笑容卻漫不經心。他鉗住她的下巴,視線灼灼在她沾染著濃烈醉意的面容上注視,嗓音冰冷,「這不重要。」

下頷的力道箍得她絲絲生疼,安安皺起眉,兩手抗拒地推在他堅實的胸膛上,西服滑膩冰涼的觸感讓人心驚。她掙扎著想要將下巴抽出來,嗡噥著道,「好痛……」

鏡片後的眸色無比銳利,他盯著她看了幾秒鍾,寒聲道,「只有疼痛能使人記憶深刻。」

田安安醉醺醺的,目之所是他輕微開合的薄唇,唇線優雅色澤健康,話語卻是左耳進右耳出,壓根什么都沒聽進去。她覺得很疼,兩手並用地去掰他的大掌,口里含混不清道:「你這個變態,心理陰暗,童年是不是遭受過什么巨大的創傷……」

暗沉黑眸中的嚴霜層層密布,田安安掙了半天發現沒什么用,忖了忖,干脆重新抱緊他的脖子,嘟起紅艷艷的嘴唇就朝他悶了上去。

封霄箍死那把撩人的細腰,不許她亂動。

田安安見狀怔了怔,嘟著紅唇定定地看著他,「你不是最喜歡讓我吻么?躲什么啊?來來來,吻個夠!想怎么吻就怎么吻,要吻多久就吻多久!姐們兒今兒個陪你玩兒!」邊說邊鍥而不舍地往他嘴巴上親過去。

他沉靜的面容上浮起一絲不耐,有力的五指扣住她的手腕反剪到身後,她背脊微弓,上身緊緊貼近他寬闊的胸膛,垂眸俯視她,「田安安,我再說一遍,閉嘴。」

這道嗓音和低沉,威脅的意味十足,安安撅嘴,小臉上委委屈屈,小聲道:「你讓親就親,你不讓親就不許親,什么世道……」

封霄垂眸瞥了她一眼,「不干凈。」

酒勁越來越大,田安安的膽量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聞言,她眉頭皺得更緊,紅霞遍布的面頰上忿忿不平,不滿地咕噥道:「哪兒不干凈了。」邊說邊低頭在隨便聞了聞自己身上,「是你不識貨,聞著就很好吃啊!」

他靜了一瞬,忽然笑了,「洗干凈會更好吃。」

前頭迪妃整張臉都快僵了,她不敢回頭,甚至連看一眼後視鏡的勇氣都沒有。一路戰戰兢兢,等黑色轎車在封宅前停穩時,她才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這一次,封霄甚至沒有等仆人來開車,抱起已經半昏睡狀態的田安安就進了主卧。

婦人跟在後頭上了樓,神色恭謹道:「先生,需要我們幫她洗澡么?」

「不用。」

婦人的面色如常,「好的。」接著便從容地合上了主卧房門。

酒瘋發完之後,安安整個人都沒什么力氣,腦子重得只想倒頭就睡。她迷迷糊糊的,聽見耳畔響起水流聲,緊接著熟悉清冽的男性氣息將她籠罩。

她渾身軟綿綿的,連抬眼都懶得,直到迷蒙間一雙帶著薄繭的大手褪去了她的衣物,將她放進了蓄滿水的浴缸。

溫熱的水流浸泡過皮膚,安安掀了掀眼皮,吃力地睜開眸子。

浴室的燈光通透明亮,薄薄的水汽如白霧,輕輕蒸騰在浴缸上方。她泡在清澈的水流中抬了抬眼,男人高大的身軀映入眼簾。

封霄就站在浴缸前面,輕薄的黑色襯衣半敞著,露出些許麥色柔韌的胸膛。他挽著袖子,手臂上隱綽的肌肉線條流暢完美,居高臨下地垂著眸,俯視她有些呆滯的小臉。

「酒醒了么?」他的聲音和目光一樣沉靜。

田安安沒答話,雪白微紅的身體沉在清水中,呆坐無言,既沒有開口答話,也沒有像以前一樣抬手遮擋自己。顯而易見,答案是否定的。

安安還處於醉酒狀態,可是此時的眸子卻異常的清亮晶瑩,她仰了仰脖子,酒精麻痹了痛楚,可是她卻鬼使神差地還記得後頸的刺青,於是道:「紋身還沒好,不能沾水。」

「我知道。」他隨口應了句,神色淡漠,大手捉住她瘦弱的肩膀將她轉了個身。

粗糲的指腹輕輕劃過柔嫩的肩背,他撩開了她披散的長發,將專用的透明膠膜輕輕覆上了她的刺青。他的手帶著涼意,碰上她火熱的皮膚,帶起一絲不小的刺激。

安安下意識地躲了躲。

「疼?」他微皺眉,低沉的嗓音收尾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