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飄著我的思念的你的夢(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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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電話的傾訴——我不知道中國電信和大不列顛電信到底掙了多少銀子,但是,我知道什么比銀子重要。在電話的另一端,是我的迷彩蝴蝶。漸漸的,我的心平靜了。

我不能不平靜,因為她在撫慰我年輕的劇烈跳動的心。

我不得不平靜,因為她在心疼我年輕的易於感傷的心。

漸漸的,我的心平靜了。我開始寫字,我知道,她會一直看下去。我還知道,她會生氣,因為我沒有休息。但是,我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因為我知道,我欠了誰的。我應該還給誰。於是我就開始繼續自己的小說,繼續自己的青春,繼續自己的回憶。

哪怕像白天鵝歌進而亡。因為,我的生命再一次不屬於我。屬於那些黝黑的消瘦的朴實的憨厚的臉。屬於那些白皙的漂亮的調皮的可愛的臉。屬於我的姐妹弟兄,屬於我們的青春歲月,屬於我們的迷彩色的往昔。我不得不寫,不能不寫。繼續寫,因為我的生命屬於我應該紀念或者懷念的那些平凡的生命。

在我的抽屜里面放著一把刀,一把迷彩色帆布鞘的刀,一把黑色刀刃開口鋒利的粗壯的匕首——上面有一個白色類似puma的產品標志,鷹語的白色商標「西班牙制造」等小字。這些都是可以一擦就掉的,但是我當年就沒有舍得擦掉,是個難得的紀念,後來就更沒有擦掉,因為我不想再看見。

黑色的刀身沉甸甸猶如我的特戰青春。

白色的刃口冷冰冰猶如我的往昔心痛。

這把刀凝聚了我一段重要的往事。

——其實我還是漏掉了自己的一點子往事沒有寫,就是我第一次出國參加特種兵訓練營的事情。在那里我接觸了許多洋人特種兵哥們,當然有一個從陌生甚至敵視到熟悉到稱兄道弟到過命交情的過程——雖然我們是兄弟是過命的兄弟,但是心里都知道自己是軍人,兄弟歸兄弟,如果彼此發生戰爭我們就是敵人,先殺再說別的,頂多殺了你給你保存好屍體和遺物(對於特種部隊這個可能性都很少),逢到中國的清明節或者國外的復活節——還是什么節我也不懂,所以不要在這個問題上跟我矯情——去紀念一下子你,再黯然傷懷很多很多年。

僅此而已。

後來他們很多人還和我再次接觸過,當然也是在國外那種特定的環境。

我們也是兄弟,不同國家軍隊的軍人也可以是兄弟。

雖然都知道戰爭如果爆發我們就會第一批上戰場,都是快速反應部隊的尖刀部隊中的尖子,這個道理誰都明白——我們會廝殺,因為我們是軍人。

但是不耽誤我們在沒有戰爭的時候做兄弟——當然是侃山的時候都自己心里明白有個限度的,都是軍人都有紀律互相也不勉強,能進了這種訓練營的就是真正的軍人不是職業特務,所以都不會多問,但是還是兄弟——因為我們都有故鄉都有親人都有情人或者都有愛人,都是年輕人都是爽直的軍人也都是鳥得不行不行的特種兵,所以我們不會為了那種蛋子事情互相叫勁,只是兄弟之間的友誼和交情。

軍人的世界,軍人的心情,就是這么復雜和微妙。呵呵,你們知道什么是軍人嗎?穿上個軍裝就以為是機器了?呵呵,當然不是,軍人,也是人,都有自己的生命的。洋人特種兵哥們也是人,他們也是鳥人。我們都得到這把刀,所以我會一直留著。

因為,這也是我的兄弟的回憶。

值得一生紀念的回憶。

——那些白色的黑色的黃色的哈哈樂著的臉。

——那些和我一起訓練一起吃飯一起喝酒(當然是偷喝的,還是從軍官食堂偷的,也是一次我們自己的特戰滲透行動,我們的行話叫「濕活兒」,呵呵,什么意思你們自己理解吧,還有「干活兒」這個詞,就是見血)一起打牌一起罵娘一起和那幫子狗日的訓練軍官士官叫板的幽默的詼諧的臉。

——那些第一個學會的漢字就是「鳥」第一個學會的詞組就是「鳥人」第一個學會的短句就是「不行不行的」說得亂七八糟還說得挺美的臉。

——那些第一次跟我見面就裝酷最後都哭得跟孫子一樣的真誠的臉。

——那些在帳篷里面合著黑人哥們在鐵皮罐頭盒子上制作的打擊樂搖擺自己身軀的歡樂的臉。……

都一幕一幕隨著這把刀從鞘子中抽出而再次浮現眼前。我永遠不會忘記他們,我的洋人特種兵哥們。我們在分手的時候真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了,都是哭得不行不行的,就怕以後命不好真的在戰場上再見面——當然見面也是殺,這沒有什么可以說的。

但是兄弟還是兄弟我們還是哭。

後來,他們中的一些臉我又再次見面了。呵呵,我其實特別想寫這段故事,因為我真的很懷念那段歲月。但是由於涉密的問題我可能不能寫這段往事了,我想喜歡我的小說的朋友也不會介意。我還是繼續講完這個故事吧,雖然有些間斷的地方——但是,我想大家會理解小庄的,小庄太累太累了,需要擔心的事情和問題也太多太多了,畢竟特種部隊不是個省心的地方,什么時候都不能忘記保密這根弦子。

我從大隊部出來以後就毛了,真的毛了,不知道怎么辦好——這叫什么破事兒啊?!自己那點子鳥氣還真給自己找來麻煩了!得,人家不願意要了怎么辦?小影還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該怎么恨我啊?!——誰恨我都成,我小庄就是這個鳥性格,但是我就是不能讓小影心里不痛快!我就一邊搬原木一邊想啊想啊,也沒有想出個好法子來。但是心里是真著急啊!你們不知道我當時的後悔啊!——怎么辦啊怎么跟人家解釋怎么跟人家道歉怎么跟人家做工作啊?

你們以為在部隊混個上校是吹的?老兵油子了能沒有自己的脾氣嗎?不爆發是涵養是修行——不是誰都跟何大隊似的啊,他這樣的干部少啊!——但是心里絕對不是沒有數啊!我個小上等兵跟人家扯淡人家看不出來啊?!都不願意給自己添堵,誰都是這樣。原木搬到辦公樓前面快一個小時了。我遠遠就看見一分隊長跑步進去,我知道何大隊又叫他了。這個人是職業軍官,他要放過這個機會那就真的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而且我知道這個人的素質,真的不是吹的啊!軍區的好幾項紀錄都是他的啊,還是個神人——在狗頭大隊當干部還在某學院是在職研究生,你們覺得是不是神人?信不信由你們,但是這種神人不敢說多,確實是有的——還說我跟那兒吭哧吭哧搬原木。

我搬啊搬啊眼神就跟樓門口溜達啊。結果一分隊長那小子真的出來了,還跟著那幫子校官——我心里一涼啊,完了完了!真的一涼啊!我就知道這小子絕對是被看中了。然後他們就敬禮握手再上車。——車要走了啊!

我把原木一丟拔腿就跑!我管他三七二十一,誰愛說我什么說什么!——我小庄當時就是拔腿就跑啊!何大隊他們就看我。何大隊就喊:「媽拉個巴子的你跑個什么啊?!」

我不管,就是跑!車在部隊院里都是限速的,所以他們開得很慢,而我跑得很快——當然就追上了,還當然就攔住了啊!我就那么往路中間一站就不動了。某部長先下來了:「小庄?你干什么啊?」

我就不說話。何大隊他們就過來了。狗頭高中隊上來就要錘我。某部長就說:「讓他把話說了啊,他肯定是有話啊?」

那個上校也下來了,他也有點驚了。我就看他,不說話。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說。他就看我,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某部長叫你說你就說!」何大隊就說,「趕緊說!完了給我把那個原木給我玩方了再說別的!」

——某部長也不是簡單人物,主管特種部隊的能是一般人嗎?所以何大隊也跟他是兄弟。某部長就說:「小庄,到底怎么回事?」

我就立正,敬禮——給那個上校:「首長!是我不懂事,我要求參加您的任務!您要怪我埋怨我就收拾我,我眉頭都不皺一下!怎么收拾我都成,就是讓我去!我不怕苦!我敢吃苦!我不怕死!我敢去死!」

絕對的請戰誓言絕對的擲地有聲啊!

都沉默。

都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