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我臉上蒙著雨水就像蒙著幸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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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就應該告訴你的。真的。只是我不敢說。不是怕你傷心,是怕我自己受不了。

受不了那種一點點把自己心底深藏的傷疤揭開的痛楚,很多年以來我都沒有勇氣揭開這些。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是我太堅強了?還是我太脆弱了?反正就是不敢說,因為連想都不敢想。

我知道你現在還在睡覺,因為昨天考了一天的試。我想起來看過一部電影,不能說一部,大概只有不到四分之一,叫《你那邊幾點》——實話實說,我沒看下去。——不是不尊重前輩高人的意思,我沒有那種耐心和修為去看,我喜歡看緊張的刺激的煽情的熱鬧的,或者是純情的青春的舒緩的自然的流暢的——那部電影不屬於這里面任何一種,所以就沒有看下去。我的藝術造詣其實都不光是說不高就可以了,我自己都知道實質應該是俗不可耐——如果不是為了考試和生存,我都不會去看那幾本勞什子文藝理論,沒有那個興趣和愛好。呵呵,還記得我經常閑得沒事的時候喜歡瀏覽黃色網站嗎?——你曾經說過我的電腦有三個功能:1,看黃色網站;2,打大富翁游戲;3,碼字,就沒有別的了——你都覺得奇怪,這黑廝不說著作等身,像樣的東西還是有那么幾個的,怎么這么喜歡看黃色網站呢?——但是你依戀我的其實就是這一點,因為我從來不掩飾自己,我是什么東西就是什么東西,不跟你假惺惺的,更不跟你裝什么有文化有氣質有追求有理想——我自己都知道自己是個什么玩意,為什么我要跟女孩面前裝呢?我喜歡看黃色網站就是喜歡看黃色網站,為什么我還要對你解釋其實是為了寫一個關於鞭撻黃色網站的雜文呢?我是那種人嗎?

雖然此小庄非彼小庄,但是有一點是無法改變的——就是性情中人。這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就是我——到死也是這樣。

我知道你為什么會喜歡上我。我也知道你為什么會最後愛上我,不行不行地愛上我。就是因為我從來不會掩飾自己。哪怕是一點點的掩飾,我都沒有。自由職業者有什么需要掩飾的呢?——但是我的青春,我一直就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包括你。

呵呵,現在不僅是你,全世界都知道小庄的青春是怎么過來的。就這么過來的。

呵呵,現在不僅是你,全世界都知道小庄的現在是怎么過來的。也就這么過來了。

但是小庄的未來呢?我想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許你也知道。我們還用說什么嗎?好像,不需要了吧?如果下次打電話,我就會問你:「你那邊幾點?」

那部電影我寫完小說會找來看完的,因為我知道能給一部電影起這個名字的,一定是高人。因為我現在——就是現在想知道,你那邊幾點?我還想知道,今天你穿的什么衣服,你要作什么,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丫頭,我想我是愛上你了。好在我還有這個機會,我還沒有徹底地失去你。

等我寫完這個小說,好嗎?我會去找你的。呵呵,現在這個小說越寫越像給你的情書了。其實不完全是這樣,我要先沉浸在幸福中——這個幸福是你給我的,才能回到過去的回憶中——這個過去是上帝也就是命運安排的。

所以,我想你會理解我的。好好睡覺,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等我去找你。

我上午打電話給機場特警隊的那個弟兄,他會去幫我跑護照跑旅游簽證跑所有的一切,如果我的銀子不夠我的戰友們會給我湊,實在不行我也會跟老爺子伸手,雖然沒有面子但是父子嘛他有什么說的?機票錢而已也不會不給我的——只要病毒的威脅一結束,禁令一取消,我就會去找你。不取消,我也會去找你——不要忘記了,我的青春是怎么度過的,法子有的是,呵呵。

好好睡吧,把眼角的淚珠擦干。我就在你的夢中對你講我過去的故事,一點點進入你的夢中。

還記得我們去喝咖啡嗎?那個酒吧叫什么名字來著?——我的腦子現在真的有了問題,你不會怪我吧?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我都忘記了?你記這種事情一向記得很准確的,我總是會忘記這些,你就會難過。有時候你會哭,有時候你不會——你這樣的女孩就是這個鳥性格的,真的和……她一樣。

但是我對你不好,我知道。我是不敢對你好,你明白嗎?我一對你太好,心口就開始疼。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小心翼翼得跟一只小白兔一樣生怕我什么時候會突然地不高興,會突然地黯然神傷,會突然地不答理人——你現在知道了?——所以,我真的對你不好,我承認,我對你真的太不公平。

……那個酒吧是個洋名字,那個時候還不到夜里,都沒有吃完晚飯,還沒有什么人——這個我是記得的,還有燈光也不明亮,暗暗的,放的是藍調——但是音樂是什么名字我是真的忘記了。

我和你就坐在角落里面。我不敢看你,卻又偷偷看你。你摘下了棒球帽,把跑亂的辮子打開,嘩啦啦一下子黑中帶點紅色的長發就那么飄了下來,和黑色的夢幻一樣帶點紅色的誘惑——那種陌生而熟悉的芬芳再次進入我的呼吸,進入我的心靈。我就更不敢看你了。我閉上自己的眼睛。

然後再睜開,就看見了你——還是她。我知道是你,慢慢地平靜下來。

「想喝點什么?」

這回不用你提醒我了,我在記憶中的聲音就是顫抖的,我自己都記得很清楚。你看著我,怎么也沒法子把兩個形象重合起來,怎么這么靦腆呢?——是的,是靦腆,還有什么別的呢?其實我在女孩面前是從來不會靦腆的,真的,那天在你面前的感受,也不是「靦腆」倆字能夠形容的。

緊張,是的,是緊張。我能不緊張嗎?你懵懂地看著我,你不知道我怎么了?我現在告訴你我怎么了,我不知道是誰安排的造化還是什么別的——我的青春,我所有的青春往事,就那么活生生地坐在我的面前。你就那么靜靜地坐在壁燈幽暗的暖色調光線下,坐在燭台跳動的火焰前面。活生生的,就是我所有的青春。你安靜地坐著,你不知道我在看你什么。

你知道我看見了什么?

你現在知道我看見了什么?

我看見了我的新兵的火車,我的步兵團的新兵連,我的偵察連,我的狗頭大隊,還有什么?還有熱帶叢林陣陣的令我窒息的熱風,藍色頭盔下面滲著油光光的汗水的白色的黃色的黑色的臉,當然,還有……我的愛情。

「橙汁。」你說,你也靦腆——或者說緊張了。

然後就有橙汁了。我要的什么我忘記了,好像是某種啤酒。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就是我點著一支煙,就那么悶悶地喝著啤酒,看著你——你說從我的眼里面看出來的是一種另類的感覺,和別的男人不一樣,不是圍著你轉說個沒完,我就是在看,在那么愣愣地看著你,你的心被我看毛了——這黑廝色到如此地步嗎?

你開始後悔約我——你真的怕什么色情狂什么的,還是敢一打四的,發狂起來你絕對不是對手。我不知道你當時在想什么,我是什么都沒有想。我就是那么默默地看著你。你就看見我眼中有若隱若現的淚水。

總是稍瞬即逝。憂郁……你後來說我讓你心怦然一動的就是這個詞,你見過的男人多了,我不是說你經歷過的——現在的女孩不用談愛談什么的,誰見過的男人不多呢?——但是你從來沒有見過像我這么憂郁的。

你知道我心中有很多話要說。但是我沒有說——你就一定想知道,你斷定我是個有故事的男人。但是我怎么說——我說你和一個女孩長得很像?那也太老套了吧?你不會相信的,我敢說你敢拿起自己的包包起身就走——現在的女孩個性都強得不行不行的,你是絕對不會去作什么代替品的。

我當然不會那么說,我就淡淡地看著你,默默地抽煙。煙霧繚繞間,我看到了我的青春。你真的和她很像,你知道嗎?丫頭?

——其實,我不該在全世界面前公開你的小名。呵呵,只是我總不能公開你的真名吧?那就叫你丫頭好了。

你不介意吧?我知道你生氣了,一直就沒有看我後面的小說——包括我對你表的那點子小忠心,你了解我的,我敢說就是我絕對作得到。

——我們就那么在酒吧坐著。

你終於開口了,你不能不開口——干坐著有什么樂趣呢?

「你想追我啊?」你就那么嘴里咬著吸管吸著橙汁含糊不清地說。我能怎么辦,我就點頭:「對,追你。」

「我告訴你不可能。」你終於找到話了,你一直在等待說這句話的快感。

「為什么?」我問。

「我還沒談過戀愛呢!」你就很鳥氣地說——潛台詞是我談過了你才有這個資格,本小姐如花似玉青春年華冰清玉潔,要談第一次也得找個帥哥啊,怎么能跟你這黑廝呢?我就笑了:「我也沒談過。」——我要告訴你我說的是真話你不會相信,但是我當時說的是絕對的真心話。因為我不是在對你說的,是對……她說的。

「切!」你不屑地一笑,「就你啊?在大街上追過多少女孩了?有上鉤的嗎?」

我笑,你還真的是第一個,但是我怎么說你能相信呢?

「看你這么傻氣,作個朋友還成——別想歪了啊!不是那種朋友,是普通朋友!」你就說。

「我想歪了嗎?」

——我要說實話,和我比你真的差得太遠了。你就笑了,燭光下真的是明眸如水。你後來告訴我,你就是想知道這黑廝到底什么來路!你們現在這幫子女孩就是這個樣子,好奇和冒險心理極強極強。

「說說你吧,你干嗎的?」你就問。我想了半天,怎么說啊?

「導演。」——我真的是實話實說啊,你後來是知道了。

你看我半天,哈哈笑了:「導演啊?不會吧?導演在大街上追女孩啊?——不會是想找我拍戲吧?」

我就笑:「不是。」

「你身邊漂亮女孩應該多了去了啊?」你就笑,「干嗎死皮賴臉大街上追我啊?」

——這倒是真的,雖然我不是什么成名的換句話說是個太小的小人物,連個工作單位都沒有,就是在里面混混的,但是漂亮女孩還是真的不缺的——當時就不缺現在也不缺。——「死皮賴臉」這個詞依照我的個性當時就會翻臉,但是對你我不會,其實不是對你,我就是喜歡被呲叨,被……你這張臉呲叨。

我抽口煙:「你知道煙的重量嗎?」

你就笑:「我讓小二拿個天平來!」

我就來了一句:「不是指的這個實際的重量,是這個的重量。」

我輕輕吹了一口氣,吹散我眼前飄散的煙霧。你就瞪大眼睛看著我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天平是需要的——把這支煙——」我從煙盒拿出一支完整的煙,「放在天平上,稱出它的重量,然後點著了,煙灰都彈在里面——抽完了,把煙頭再放上去——你再稱一次,作個簡單的減法,用第一次稱的重量減去第二次的重量——就是『煙』的重量。」

你傻傻地看著我。——我就知道這個老套路奏效了,你也是那種涉世不深的藝術學院的小女生,還沒遇到過我這樣的老油子。你長得像她有什么意義呢?當年她不是也被我的情書情詩迷得五迷三道的嗎?——還真的不能說我當年在中國陸軍特種大隊學的那點子把式在地方上一點用處也沒有——譬如我追女孩就是拿的特種部隊的戰術打擊思想——攻其軟肋,一擊致命!——是人都有軟肋,你們這種漂亮女孩尤其是學藝術的軟肋在哪兒呢?——喜歡有深度的男人。金錢什么的對你們都沒有什么吸引力了,藝術院校的女孩還缺有錢人追嗎?你們都膩歪了,就喜歡來點子有深度的換換口味。我有個哥們退伍以後當了地質隊員,按說是個很苦的行當也成年在野外奔波,但是還是真的被一個學舞蹈的女孩子追得很苦,絕對是苦不堪言——要我說就是你們吃山珍海味膩歪了,非得劃拉點子野菜嘗嘗味道——當然他們的愛情故事和我沒有關系啊,只是打個比方而已。

你就那么愣愣地看著我,思想還沒有從我說的雲山霧繞的話里面繞出來。我就淡淡地說:「你得出來的結果,就是生命的重量。」——夠了!絕對夠了!絕對打到你的軟肋了!再多就失去效果了!這種藝術學院的女孩絕對的忌諱就是死纏爛打!因為你們對那個都有免疫力了!就是給你軟肋來一下子晚上去回味去吧!

我就按滅自己的煙:「老板,結賬!」

你就傻了,怎么不說了?——後來你說,靠!生命的重量!這黑廝還真的挺能整的啊?!我就結賬:「用我送你回家嗎?——不用的話不勉強。」

我就起身了,你就不能不起身。——關於這段「生命的重量」的段子還真的不是我整的,我整得出來啊?有那個腦子啊?你後來到我家看了王穎前輩的《煙》的dvd以後恨不得拿你的小拳頭把我錘死——其實我沒好意思告訴你,以前我的段子更俗,就是跟女孩講「你知不知道天上有一種鳥生下來就沒有腳……」,那時候還沒有多少人看王家衛,《花樣年華》還沒有進來呢——但是那是我大學低年級的時候整的景兒,後來就換過很多段子,最後我發現最厲害的段子就是王穎前輩的《煙》的里面關於「生命的重量」的段子。

我們就出去了。我就看著外面的街燈下的車流。刷一輛刷一輛忙得不知道該干嗎了,就是忙啊。你就看著我。

「好了,用我送你嗎?」我問你。你先下意識地點頭——我知道你還沒有明白「生命的重量」什么意思呢!這么深奧的段子不是什么時候都能聽到的啊——呵呵,其實大多數追你們的男人不看那么多dvd,就是玩銀子數銀子,你們也沒有時間看,因為業余時間都在跟這幫子男人周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