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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後重生計 鸚鵡曬月 3862 字 2020-07-28

九炎裳本能的後退一步,心理有個震怒的答案幾乎想脫口而出,是不是父皇干的!是不是?!父皇為什么這么做!為什么!

不對!?九炎裳心里立即驚悚,害怕的臉色蒼白,父皇為什么跟一位小公公過不去?以父皇的性格,如果看一個人不順眼,直接殺了完事,又為什么如此費事的折磨一個人,還不能讓其消失在這個世上!

九炎裳越想越害怕,比當年得知母後被拘,孩子被害還要害怕和無措!以至於怕到極致反而靜若冰湖!

父皇知道了什么?!

九炎裳心里冰涼如冬!以她父皇陰邪冷僻乖戾的性子,如果知道了什么,做出什么事也不稀奇!

九炎裳傷心欲絕的想,父皇絕對不是那種有人幫忙照顧了他的女人,他便感激涕零,不怨恨的說謝謝的那種人!他是那種寧願母後身亡,也不准許有人碰他東西的陰狠性子!

九炎裳太了解那個男人!她用一輩子的寂寞收場見證了他冷到骨子里的狠毒!所以至今她不敢敞開心扉,肆意享受父愛,如今溫和如風的他,讓她心驚恍惚,那不像父皇,不是她熟知的一代陰皇。

反而這一幕讓她堅信是他父皇做的!因為那才是父皇的性格,碰了就去死,不死就生不如死!瑞楓葉如此、玄天機如此,他們哪個不是無兒無女、家中瑣事萬千,等待瑞楓葉是瑞府滿門為王位繼承者的勾心斗角,是萬劫不復的瑞家未來。

等待玄天機是玄氏一族從此消失在大周這片領土上!但玄天機恨玄氏,他不在乎,更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男人,所以他活的放肆,但也無法改變他必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

九炎裳有時候都想問玄天機,你吃飯時有味道嗎?你走路時會想起曾經完好的腿嗎?你還記得最後一次摸到人時的觸感嗎?

九炎裳知道這些屬於人的機能玄天機早已沒有,所以九炎裳當初連報仇都驚的不忍下手,玄天機早已失去了作為一個人的資格。

玄天機不痛苦是因為他自己都不把自己當人看,曾經想對付這樣的敵人,她在第一次惡作劇的讓他吃了一袋子鹽後,他卻面不改色時,九炎裳已經苦澀的原諒了他。

她的父皇啊!何其狠毒的一個人!如今輪到這位給了母後晚年所有幸福的男人了,不,可能已經給過來。

九炎裳想笑,頹然的笑,冷冷的笑,笑她殺伐果決的父皇,笑冷清的自己,讓她連為他開脫的借口都沒有!

偏偏是這樣一個男人給了她生命了,偏偏是這樣的人是她父皇,是令這片江山敬仰如神的一代帝王,連卑微的她深知他無限罪孽的她,也敬重與他!

九炎裳笑自己虛偽,她害怕什么,她恐懼什么,不就是一張詭異的臉嗎!她怕自己知道什么?怕父皇知道母後什么?還是怕父皇知道後,那個男人把魔爪伸向自己?

九炎裳冷笑,她和他父皇是一類人!她有什么資格在看到明庭的時候責怪父皇!她父皇只是做了她不敢做的事罷了!她敢說初見明庭的一刻沒有殺人滅口的念頭!

何其可笑,可笑!

「公主……」

九炎裳垂下頭,不敢看明庭,不管怎么說服自己不要難過,她一樣冷酷無情,卻無法忘記,明庭年邁的手顫顫巍巍的灑她墳上的土。

那個男人……那樣溫柔……那樣憐惜……仿佛要把母親對她的思念和愛護盡數傳給她,仿佛是怕她陰陽路上沒有親人的惦記而膽怯,每年都來看看她,帶著長者的威嚴,穿著他僅有的華麗衣服,告訴她:孩子不要怕,你是你母後的驕傲,軒轅史師死了,他活該!

一滴眼淚從她低垂的目光里落入御花園的泥土中,九炎裳不等明庭喚她第二句,倉皇而逃,父皇你該死!你該死!

九炎裳一口氣跑回自己的宮殿,把房門緊緊的關上,躲在書房的桌角下,瑟瑟發抖的哭泣!

她的父皇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是他親自不要的母後,是他不要的……怪的了誰,怪的了誰,為什么那樣對明公公,為什么!

九炎裳害怕,害怕父皇知道多少!明公公又承受了多少?她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以母後的心思怎么可能玩過父皇。

卻不知這次,是他父皇與另一個靈魂碰撞時,親眼所見的過去,幾乎生生挖了他的心肺,幾乎讓他痛不欲生。

知道是一回事,親眼所見是另一回事,當他看到悅姐姐依偎在另一個男人懷里時;但他看到傻傻的她對另一個男人笑時;當她因為另一個人的親吻眷戀的承受時;當她思慕的坐在荒涼的台階上,因為另一個男人的到來,欣喜若狂的沖過去時!

他的痛苦壓的他靈魂如灼!如果那就是過去,為什么要讓一切重頭!如果已經重新開始,為什么讓他看見!他竟曾將她熾熱的心一步步推入那般田地,他竟曾經豬狗不如!

最令九炎落害怕的是,她眼里的歡愉曾為另一個男人綻放的如此耀眼,曾經有一個男人包容了她的一切,把她當個孩子從頭養起,養成如今風姿若仙讓他神魂顛倒的悅姐姐。

他怕,怕悅兒對明庭的過去,怕悅兒眼里依然有這個男人,可偏偏他怕什么,悅兒就有什么,悅兒知道明庭在御花園任職,所以她從來不進御花園,是怕自己忍不住害死明庭嗎!

九炎落狂笑過,悲傷過,可除了緊緊的圈住她,不計一切代價鎖著她,他什么也不想做!他就是不讓她出後宮,不讓她接觸人群,不讓她知道外面關於他的一切事情,哪怕這份感情虛幻,哪怕只是悅兒歷經艱辛後對生活的妥協,他也要!並絕對放手!

……

九炎落聽說女兒把自己關在書房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宮女嬤嬤叫不開門,報給了皇後,皇後著急的叫不開,習慣性的依靠給皇上。

所以,九炎落才會出現在女兒寢宮的書房外,他溫柔的握住棲悅的手,讓她不要著急,然後威嚴看向眾人:「怎么回事?」

大嬤嬤最先開口,公主已經進去那么久了她著急:「回皇上,奴婢也不清楚,公主本來已經要從宴會上回來,中途說自己有東西忘了拿,就要自己一個人回去,然後……」大嬤嬤傷心的擦擦眼淚:「回來後公主就這樣了……」

九炎落聞言眉頭皺了一下,繼而對身旁擔心的悅兒眨眨眼:「莫非是看遇見了誰家王八淡,被欺負了。」

「你嘴里就沒一句好話!」

九炎落嘿嘿一笑,寬慰道:「多大的事,也值得你大驚小怪,看朕的,保證讓女兒下一刻笑逐顏開,不過……嘿嘿,你先回去,我問問是哪給小子,先大卸八塊。」

章棲悅瞪了他一眼,明白孩子們怕他勝過自己,他出面吼門比自己好用,最重要的是棲悅不認為宮中有什么事能惹到裳兒,裳兒現在不開門,大概是有什么不痛快,也許正需要九炎落承諾裳兒些什么。

章棲悅把此當做女兒的小計量也不戳破,反正女兒有的時候辦法對付九炎落,九炎落又疼女兒,她們父女間的小把戲她也懶得揭穿:「你好好的哄哄她,要是讓她不開心了,你等著!」

九炎落趕緊討饒:「娘子所言極是,小生記下了。」

皇上一耍寶,讓擔心公主的人險些笑出來,往往這個時候很多會忘了他是一國之君,只是一個簡單的父親和男人。

章棲悅自然放心,如往常一樣無奈了看了女兒房間一眼,帶著眾人散去。

皇後離開後,場中氣氛陡然一變,在場的人統統跪下,沒有一個膽敢放肆,仿佛剛才暖心暖意的氣氛是虛妄的幻覺。

「退下!」九炎落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是。」誠惶誠恐的退卻,在場沒有一個人敢反對,即便是擔心公主的奶嬤嬤等人也不敢,更不敢跟皇後告狀。這么多年來,誰敢真的把皇上事後翻臉的事告訴皇後,除非是嫌命長的。

皇後能數清後宮死了幾位女主子,可不見得能數清死了幾位宮女太監。

九炎落面色微涼,御花園?目光陡然一凝。

立即有人出現在九炎落身後,把公主見了誰做了什么一一匯報,然後悄然退去。

九炎落表情淡淡的,腦海里閃過剛才的人名,明庭。這個人,他已經很多年不曾去想了,想不到還再次聽到,九炎落嘴角揚起陰陰的弧度久久不曾落下,目光里的茫然和殺意讓人震驚,如果李陌看到一定會為主子准備一碗葯,並讓皇後要求主子喝夠一個療程。

九炎落的表情很快如常,他沒有敲門喊人的習慣,幾乎是伸手一推,門如紙般應聲而開,慈愛的聲音在略微幽暗的黃昏書房內響起:「朕的小公主,讓爹爹看看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九炎裳心里頓驚,眼里的眼淚來不及收起,便撞入父皇深邃的眼中,本能的瑟縮害怕,但立即又消失無蹤,僅僅是一瞬間一瞬間,九炎裳祈禱父皇沒有看到,沒有!

可惜,天不遂人願,九炎落不可能看不到,有些人即便重活七八世也不是某些人的對手。

如果重活便能遇到可以隨意推翻的人,只能說明那些女人一開始便遇人不淑,栽倒了弱雞們的手里。

可惜,章棲悅沒有那么幸運,九炎裳也沒有,他們遇到的男人過於強大,強大到反抗都那么的可笑。

九炎落的目光陡然一變,慈愛瞬間從眼眸里散去,身姿負立,威壓懾人。

九炎裳心里咯噔一下,繼而可笑,看吧,這就是她的父皇,就算知道自己是他愛屋及烏的那只『烏』,也不敢相信自己『烏』的那樣徹底,讓他連對自己浪費時間的心思都沒有。

九炎裳突然之間哭了,哭的很傷心,很傷心,有什么比發現父皇不愛自己不疼自己,還隨意恐嚇自己更令做女兒的傷心的,所以九炎裳哭著,肆意的哭著,哭的很傷心,很傷心。

九炎落畢竟是位父親,沒有女兒想的那樣不堪,頓時有那么點王八之氣奔潰的意思,他不過是嚴肅一點,只是一點,至於把女兒嚇成這樣。

九炎落嘆口氣,怪自己聽到明庭兩個字太敏感,至於懷疑自己的女兒,見孩子哭的這樣傷心如此孩子氣,九炎落心腸再硬,也不可能是而不見,否則回頭會被悅兒修理死。

九炎落試圖挽回,蹲下神,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兒,聲音重新溫和慈愛:「不怕,不怕,不是你想的那樣,父皇知道你看到了。

那是因為他種的花不好看,父皇當時心情又不好,所以派人處罰了他,正好新刑罰研制出來就用到了他身上,如此而已,是不是嚇到了你了,只是意外而已,多大的事,父皇把他調的遠些還不行嗎?快點出了,朕的小公主什么時候這樣膽小了。」

九炎裳聞言渾渾噩噩的看了父皇一眼,肩膀因為哭泣抽搐著,小臉皺著異常可憐,如被父母拋棄的小孩子,無助的像個小寶寶。

九炎落無奈的嘆口氣,知道女兒見不得血腥,亦沒讓她接觸過殘酷的刑罰,如果逼不得已讓她見,也是一刀致命,沒有痛苦的,不會是極性。

九炎落見女兒還在哭,且越哭越傷心,不禁苦笑一聲,站起來走過去把桌子一掀,把女兒浮起來抱在懷里安慰:「好了,不哭了,讓你母後看到還以為怎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