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就沒見過比他更會告狀的。
徐隨珠帶著幾個小的在酒店的後花園玩,心里卻總惦記著她爹的後半生幸福。
小包子和壯壯、佑佑圍著圈蹲地上看螞蟻搬家,她支著下巴在旁邊踱來踱去。
不留心和對面走來的游客來了個迎面撞。
「哎喲你沒長眼睛啊?」
「對不起對不起。」徐隨珠忙跟對方道歉。
「啊——我的裙子!」對方手上捏著個冰棍,這么一撞,冰棍就掉下來弄臟了她的連衣裙,當即破口大罵,「說對不起有用嗎?我新買的裙子!」
徐隨珠頭疼地捏捏額角:「要不我替你洗干凈?」
「沒聽明白嗎?這是我新衣服!新買了才穿的!你洗了還叫新衣服嗎?」
「那你說怎么辦!」壯壯人小膽大,跳起來幫腔,「我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了,這么寬的地方,你哪兒不好走,偏要走到我姑站著的地方,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呀!」
「就是!」
「就是!」
小包子和佑佑也跑了過來,一左一右護著徐隨珠。
徐隨珠感動地捏捏他倆,抬起頭跟氣得鼻孔冒煙的年輕女人說道:「小姐,要不這樣……」
「你罵誰小姐呢!」
「……」
哦,差點忘了,這年代對「小姐」這個詞相當敏感。港城夜|總會里,那些伴舞、陪酒的女***員,被港城市民和媒體稱呼為「舞小姐」。
這個詞流入內地後,內地老百姓也開始敏感起來,哪怕稱呼的一方沒有貶義之意,被稱呼的一方也覺得受了侮辱。
「我說你這人心眼有多壞啊!先是撞了我弄臟了我的裙子,現在又拐彎抹角地罵我小姐?我得罪你了啊?」對方掐著嗓音跳腳罵,隨後轉過身,朝著花園另一頭大聲喊,「慶哥!慶哥!有人欺負你小妹!」
那廂走來一對夫妻,男的約莫五十出頭,女的……咦?這是……黃素雲???
徐隨珠委實沒想到會在南渡島遇見生母。
她對黃素雲的印象還停留在三四年前。
那會兒聽說她前夫坐牢,她帶著小女兒改嫁給了一個余浦去廣城做生意的鰥夫。那鰥夫是個酒葫蘆,不僅嗜酒如命,喝醉了還愛打人。他前頭那個妻子有人說就是被他失手打死的,也有說是受不了他的惡習自殺的,總之喝醉了愛打人是真的。有一年冬天黃素雲帶著一身傷跑回娘家吵著要離婚。後來到底有沒有離就不知道了。
如今看到她,干枯的頭發兩鬢染霜,松弛的臉皮魚尾紋細密、干燥起皮的嘴唇沒什么血色……估計是沒離成。
婚姻若是美滿,氣色不會糟成這樣。
其實黃素雲的年紀比她婆婆還要小,比曲太太更是小了一輪都不止。可無論是氣質還是氣色,不說她婆婆了,連曲太太的一半都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