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看到跟在庄毅身後拘謹地抱著洗得發白的軍綠色書包的仨少年,許是看到他們不同尋常的穿著,微微怔愣了一下,馬上說道,「是隨隨的學生吧?快進來快進來!就當是自己家。小毅你給他們拿下拖鞋,就在底櫃里,對!就那里。你美麗嬸織的毛線拖鞋,男士尺碼都差不多,湊合拖拖沒事的。」
徐隨珠和包子爹停好車也進來了,簡略地和婆婆說了一下仨少年的情況。
上了年紀的人最聽不得悲兮兮的事,尤其是陸夫人,本就是個樂善好施的人,頓時同情心大盛,等仨少年隨同小毅去衛生間洗干凈手和臉出來,熱情地招呼他們坐下:
「來,火鍋要稍微等一會兒,先喝碗奶奶親手熬的老鴨湯,擱了點筍干和火腿,小毅、小昱一到秋天就喜歡喝這個湯,滋補又潤燥。你們也嘗嘗,喜歡我下回還給你們燉。」
仨少年囁嚅著不知道該說什么。總覺得這一切像是在做夢。
來的路上,他們其實很忐忑。
倒不是擔心這一家子把他們賣了,再惡劣的環境,還能比他們現在的處境糟糕嗎?
他們擔心的是,這一家的家人會不會厭惡他們。畢竟誰家願意白白給三個能吃窮老子的半大小子提供免費的晚餐啊?
沒想到這世上真有這樣的善人。
不僅不嫌棄他們,還熱情地往他們碗里盛湯、夾肉,這盛情,讓他們既感動又羞愧——之前他們為了「速戰速決」、還差點欺負這家的孩子。
「吧嗒」、「吧嗒」……
豆大的眼淚落進湯里。
「他們……」
小包子剛想說「他們哭了」,被庄毅捂住了嘴。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能讓倔強少年低著頭、紅著眼悄悄落淚,想必只有他們自己最清楚此刻的心境。
徐隨珠給三人遞上白色小方巾——家里常備了給孩子們吃飯時擦手、擦臉用的,經開水煮沸消過毒的——給少年也一人拿了一條:
「羊蠍子有點辣是不是?看你們,鼻涕眼淚都被辣出來了,快擦擦。秋冬吃點辣的御寒,要是不習慣,多吃幾頓就習慣了。」
小包子嘴一張,想說「不辣啊,一點都不辣」,又被庄毅捂住了嘴。
「……」
都把他弄懵了。
「毅哥,你干啥老捂我嘴,我還要吃飯呢!我還要啃羊骨頭呢!」
庄毅:「……」
那你倒是啃啊!老盯著別人看,還揭人短!就不怕他們惱羞成怒了把你提起來揍一頓?
別說小包子不知道他毅哥內心的擔憂,便是知道,恐怕也是一拍小胸膛,傲嬌地道:不怕!我可厲害著呢!我能像壯壯哥一樣,以一敵好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