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七章 窮則變 變則通 通則達(呼喚支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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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七章 窮則變 變則通 通則達(呼喚支持)

《詩經》里說,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其實,在李艷紅的信念里,白馬王子,女子亦好逑。李艷紅是個不甘於人下的女人。每個女人都喜歡當皇後,這有什么錯呢?畢竟武則天只有一個,別忘了武則天也是先當皇後,然後才當上了皇帝的。

這李艷紅也是大學畢業,上學期間學的是工商管理專業,畢業後陰差陽錯分到縣里一家商業局。見單位整天半死不活的,終於打熬不住,一個猛子扎進來義無反顧地下海經商了。上大學時,李艷紅是全校公認的校花,追求她的男生幾乎快成一個排了,偏偏鬼迷心竅的看上了現在的老公馬曉軍,當時李艷紅的媽媽強烈反對,嫌這孩子是山溝里的娃娃,堅決不同意這門婚事。

只是李艷紅骨子里特別逆反,你越是反對,她就越是起勁的嫁給他,一畢業就馬不停蹄地搬到一起同居了。現在回過頭來想一想,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哪。

其實當時馬曉軍在學校里挺出類拔萃的()。剛入學時的軍訓,俯卧撐一口氣能做一百個,而且四年大學考試從來都是全系第一,簡直就是個奇才,這還不說,籃球還打得特棒,看著他在籃球比賽場上的颯爽英姿,李艷紅覺得他大汗淋漓的背心都是透著十足的男人味的。她怎么都想不通,當年那么耀眼的一個男生,怎么一結婚就變得這么窩囊了呢?

一畢業到了機關,這馬曉軍一天到晚的瞎忙,忙來忙去到現在還是個主任科員,與他一起上班的同事早就成了處長、副處長了,做男人在事業上不會投機鑽營,怎么可能做得了人上人呢?看著當年並不如自己的女同學個個混得好好的,很多人的丈夫都是平步青雲,混到領導的級別了,李艷紅心里能平衡嗎!哪個做女人的不盼著夫貴妻榮呢?如果自己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倒也罷了,可是李艷紅是名牌大學畢業,當年全校的校花呢。李艷紅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想,像我這樣的女人,憑什么嫁給一個小小的主任科員呢,我屈不屈?從現在的狀態來看,當皇後是沒指望了,只能當黃臉婆了,可是她心不甘哪!

開了這家飯店之後,接觸了形形色色的人,當然,也包括各種級別的官員。這些人點餐需要上點檔次的,而且一向都是看都不看就瀟灑的簽了單。李艷紅看著這些西裝革履的男人,心里不止一次的琢磨著,我為什么不可以選一支潛力股幫我發家致富呢?這些人都是一方諸侯,都是掌管著一定權利的父母官,一個父母官怎么可能不需要人民群眾的愛戴呢?這些人民群眾當然也包括我!

李艷紅經常郁郁寡歡地想,眼下自己什么機會也沒有了,丈夫指望不上,父母更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艱苦奮斗了!她自信自己有兩大資源:第一是長得漂亮;第二就是社交能力特強。要想利用這兩種資源為自己賺個盆滿缽滿,只能靠自己發現機遇了!

如果哪個潛力股能夠愛上我,我就可以像天使一樣管著他,管住一個人,就等於管住了一個經常來消費的關系戶,這層鐵打的關系戶正是所有經商的人窮追不舍的,尤其是像我這樣漂亮的女人!

看著陳曉文身為省長秘書,人長得這么年輕又這么帥,更增加了李艷紅的心馳神往之心()。剛才自己故意把胸部碰住了陳曉文的胳膊肘,陳曉文居然裝作毫無察覺,極大的增加了李艷紅奪取勝利的信心。

一直以來,李艷紅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連微瀾也沒有,她喜歡變幻不定的命運,只能變才夠刺激,只有變才有自由,李艷紅的心頓時歡跳起來,以後的日子里,無論如何得把這個小秘書給搞定了!

人的本性是高度動態的,其內心深處往往蘊含著烈焰般的運動。李艷紅覺得自己再也不能忍受這一潭死水般的生活了,她要向水里擲一塊大石頭,讓周圍的人全都發現我,我不是癩蛤蟆,我是美麗驕傲的白天鵝!我要用我的愛,讓這些高居官位的男人們都懂得,這世間總有一種力量會把你拉下水的,比如說,我的愛。

這么一想,凹凸有致的身軀越發向陳曉文貼得更黏糊了,陳曉文見老板娘看向自己的目光越發的嫵媚生動,心里有所警醒,趕忙推開她,一本正經的說道:「你該忙你的就去忙吧!」

「石省長是在等胡一峰書記么?」在猶豫了一下之後,李艷紅小心的問道。

「不是,不要再多問了!」陳曉文一笑,正准備說話的時候,卻見一個看上去還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從樓梯口走了過來,開始的時候,他對於這個年輕人也沒有怎么在意,但是在看到那張年輕的面龐之時,他的臉上頓時洋溢出了燦爛的笑容。

「王市長,您好,我是石省長的秘書陳曉文,請您多多關照!」陳曉文剛才和李艷紅說話時的架子早已盪然無存,快走幾步,緊緊的握著王子君的手搖晃道。

作為秘書,陳曉文也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內幕,因此,對眼前這位年輕的王市長很是小心。

「陳秘書您好,以後咱們多聯系,彼此多關照。」對於陳曉文的示好,王子君表現得很是平淡,他的臉上此時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在和陳曉文握手之後,接著問道:「石省長來了沒有?」

「石省長正在茶室里等您,您這邊請()。」陳曉文朝著石堅昀所在的房間一指,身體微微前傾,向王子君示意道。

王子君朝著陳曉文點了點頭,就跨步朝著石堅昀所在的房間走了過去。而隨著王子君的身影越來越遠,李艷紅猛的清醒了過來,看著王子君敲開小門的模樣,忍不住質疑道:「陳處長,您嘴里所說的貴客,不會是他吧?」

「石省長等的就是他。」陳曉文說話之間朝著已經沒有人的走廊看了看,接著道:「他就是東埔市的王子君。」

李艷紅聽到王子君這三個字,小臉就是一變。隨即就不再說話。

包間不是很大,但是很溫馨,在王子君走進包間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寬松衣服的石堅昀,正靜靜地的煮著茶。在看到王子君敲門走進來,他就笑著道:「子君,來,咱們干一杯。」

對於石堅昀的熱情,王子君並沒有反對,他端過一杯茶和石堅昀碰了碰,這才笑著道:「謝謝石省長。」

「謝什么謝,非要較真的話,還是應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走這么一招,我還真是不知道子君在山省該如何的破局呢。」石堅昀說話之間,就端起茶壺將自己兩人的杯子倒滿道:「今天我以茶代酒,慶祝咱們心想事成、一舉成功!」

「當」

兩個茶杯,在半空之中碰在了一起,雖然有些茶水從水杯之中飛濺了出來,但是兩人卻沒有顧忌這些,將杯子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王子君喝完杯子之中的水,並沒有再說話。他心中清楚,此時雖然石堅昀是省長,而他只是個市長。但是他們兩人的關系,卻是對等的。

最起碼,在石堅昀的心中,他們兩人的關系是對等的()。而為了這個對等的關系,他自己同樣付出了很多。

石堅昀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合作對象,腦子也在飛快的旋轉著。在他看來,這個老莫家的孫女婿,不但有一個讓人羨慕的後台,更是一個擁有豐富斗爭經驗的老手。但是這么一個人,在年齡上卻比自己小了二十歲!

靜靜的包間,彌漫著茶香,兩個人靜靜的品著茶,好半天,石堅昀才道:「如此好的機會,最終卻要放棄,不得不說讓人覺得有點可惜啊!」

王子君輕輕地放下水杯,笑著道:「石省長,欲速則不達,更何況咱們本來的目的,就是打破他在山省勢不可擋的勁頭,相信經過這件事情,那邊自然會消停一陣的。」

「嗯」,石堅昀笑了笑,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作為一個在官場之中混跡了多年的人來說,石堅昀明白這一段時間對於自己很是重要,一個被當頭來了一棍的胡一峰,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都會將心思放在如何舔自己的傷口上。

尾礦庫污染的事件,就好似一夜之間靜寂了一般。雖然外省的報紙上依舊在報道,但是在山省的媒體上,確實已經見不到了。聽說是省委宣傳部專門對此下了口頭通知,讓山省所有的媒體,都禁止在對此事進行報道。

山省的媒體不報道,但是其他外省的媒體,對這件事情的報到卻是並沒有冷卻下來,一張激進的報紙,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在點評上,卻是已經寫明需要有人對這件事情進行負責。

胡一峰坐在自己的辦公室之中,臉色陰晴不定。此時的他,心情可謂是非常的煩躁,作為山省的一把手,剛剛上台還沒有將三把火給點著,就讓人當頭給了一棒子。

這一棒子,讓胡一峰感到非常的痛,雖然他知道對方的這一棒子威脅不到他的地位,但是這一棒子打下來,卻是讓他在山省之中刻意營造的那種勢不可擋的氛圍,消失的干干凈凈。

雖然四周的人看向他的目光依舊是尊重有加,但是胡一峰能夠感到在這尊重之中,已經有一些目光缺乏了敬畏,而一些在他的威勢下蟄伏的人,此時又有些蠢蠢欲動()。

自己還是急躁了點,如果這件事情自己冷處理的話,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長嘆了一口氣的胡一峰,心中閃現出了老領導前些時候給自己打電話的內容,雖然在說話之中,老領導依舊對自己一如以往,但是胡一峰還是從老領導的話語之中,聽出了一絲對自己現在情況的不滿。

妥善的處理好這件事情,在上層,已經有人對自己的掌控能力表示了懷疑。

這些話,他是從齊正鴻那里聽到的,雖然齊正鴻的政治生命已經結束了,但是身處京里的他,此時卻能夠更多的聽到一些自己聽不到的聲音。

能夠讓齊正鴻如此鄭重地告訴自己,胡一峰能夠感到說這句話人的分量。而為了這句話,胡一峰同樣明白老領導在這件事情上給自己承擔的壓力。

一定要妥善處理好這件事情,這是齊正鴻對自己的勸告。胡一峰的目光,不由得落在自己辦公室的那張山省地圖上,而他的目光所看的位置,就是東埔市的位置。

就是執掌這里的人,當頭給了自己一棒子。

胡一峰的神色,不斷地變幻,在這一陣的變幻之中,胡一峰拿起手機撥了出去。

「書記,我是關永賀。」電話才響了兩聲,那邊就傳來了關永賀帶著一絲恭敬地聲音。

「永賀,你通知一下,明天一早,我要到東埔市去調研,另外你將三湖市的張會軍叫過來,我要見他。」胡一峰在電話之中,不容置疑的吩咐道。

關永賀一愣,他沒有想到,胡一峰竟然要到東埔市去,雖然一時間有點不明白胡一峰的棋路,但是他有一個好習慣,那就是領導的吩咐,不管懂還是不懂,那該執行的還是要執行()。

「是,我這就將您的指示傳達下去。」

關永賀落實領導的指示非常快,三個小時之後,三湖市的市長張會軍就來到了聶賀軍的辦公室。張會軍對於這個時候胡一峰招自己過來,心中很是有些忐忑,所以一進門,就檢討道:「一峰書記,尾礦庫的事情,我們……」

胡一峰正在寫字,他沒有抬頭,只是用沒有握筆的手搖了搖,示意張會軍不要說話。張會軍趕忙停止了自己的話語,輕輕地朝著書桌的方向走了過去。

但見大幅的宣紙上,正寫著一個寫了一半的大字,胡一峰那手握一只粗大的筆,好似將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這個字上。

「道」

看著已經剩下最後一筆的道字,張會軍心中開始猜測胡一峰寫這個字的意思,但是任由他的腦子此時轉的飛快,卻一時間也體會不出來。

隨著最後一筆緩緩地收起,胡一峰好似完成了一件重要工作一般,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將手中粗粗的毛筆在青瓷筆架上一放,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很顯然,他對於自己的這個字有些不滿意。

「終究還是有些火氣啊!」胡一峰輕輕地自語,落入張會軍的耳中,讓張會軍覺得有些異樣。

有些火氣,這究竟是什么意思,書記這個時候給我說這個,又是為了什么。張會軍的心,在不斷地旋轉,他沉吟了瞬間,就小心的道:「書記,您的這個字氣勢磅礴,就是一般的書法人士,恐怕也寫不出來。」

胡一峰一指那道字的最後一筆道:「這一筆火氣有點重,太像把刀了()。」

像刀,張會軍一愣,他仔細的看著那最後收筆的地方,就覺得胡一峰在最後收尾的時候,那一捺寫的確實有點尖銳。

「書法之中講究圓潤,而我這一筆,實際上已經把這個字給破壞了。」胡一峰此時就好似一個痛心的作者,正在為自己那寫的有瑕疵的字感慨不已。

張會軍沒有說話,雖然此時他有一半的把握能夠接下這句話,但是不了解胡一峰心情的他,最終還是決定在這個時候還是什么也不要說得好。

「會軍,這個字就送給你了。」就在張會軍猜測著胡一峰心意的時候,胡一峰輕聲的說道。

胡一峰叫自己過來,絕對不是要送自己一副字那樣簡單,而這個簡單至極的道字,一時間卻又讓張會軍猜測不出胡一峰的心中所想。不過書記送字,他那里有不接受的道理,所以趕忙道:「謝謝書記,回去之後,我一定好好的裝裱起來。」

胡一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就在水盆架旁邊洗了洗手。張會軍此時已經沒有了三湖市市委書記的威嚴,他很是熟練地將毛巾從臉盆架上取下來,遞給了胡一峰。

將手擦干凈的胡一峰,重新坐回了辦公桌,此時的他,瞬間恢復了山省第一人的威嚴。他朝著張會軍看了一眼,淡淡的道:「會軍,你在三湖市多長時間了?」

張會軍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感覺,頓時充斥在了他的心頭,不過看著胡一峰那帶著微笑的面容,他還是趕忙道:「書記,我到三湖市已經五年了。」

「五年,不短了,我聽說你家依舊在山垣市?」胡一峰問的很是隨意,但是在這隨意之中的張會軍,腦袋卻開始有點冒汗。

「書記,當時孩子孩子上學,老婆留在這里,也是為了想要好好照顧孩子,現在孩子已經畢業了,也就不用……」

「會軍,你不用再搬家了()。」胡一峰擺了擺手,目光朝著桌子上正在走動的鍾表看了一眼,就接著道:「等一下我有一個接待任務,咱們今天的談話,就到這里吧。」

張會軍沒有想到,今天和胡一峰的對話,竟然這么快,就結束了,在他想來,胡一峰這么匆匆的把自己找過來,一定有事情要和自己交代。卻沒有想到給了自己一幅字,就讓自己走了。

可是胡一峰話語之中的意思,卻讓張會軍有一種很是不好的感覺。聯想到近兩天的情況,張會軍心中變得更加的難受。

在走出胡一峰辦公室的瞬間,隨著那扇黝黑厚重的門,輕輕地關上,張會軍的心中陡然出現了一句話:「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