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申城夏日的燥熱令人昏昏欲睡。

又或是方年這兩天行程強度較高。

抵達申城的這個下午，方年在套房客廳的沙發上睡了過去。

直到馬林巴琴鈴聲響起，方年才猛然醒來。

揉了揉眼睛，方年接通電話：「喂，你好。」

「呦，我說一下午怎么沒吱聲，這是累睡著了？」

關秋荷笑呵呵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

方年唔一聲：「是荷姐啊。」

屋內一片黑暗，窗外透進來閃爍的霓虹，竟已是夜晚。

「是有喜事吧？」

關秋荷語氣有點興奮：「今天游戲的增長數據比昨天還好。」

「今天用戶凈流入同比昨天增長62%，付費額同比昨天凈增長200%。」

「根據運維部門對流量流入的細致統計，今天增長的用戶有40%是從游戲論壇和貼吧流入……」

「公司的員工們都松了口氣。」

方年就笑：「『貪好玩』的員工待遇超出同行，他們當然希望能穩定工作，所以這是人之常情。」

「就這個流量流入統計我多說一句。」

「你應該多關心一下不同廣告流量流入的分布，再對比投入的運營費用，合理進行調整或者談判，短時間內先不要進行問卷調查。

按照現在的廣告強度，流量流入的增長會持續一段時間的。」

關秋荷語氣冷靜了下來：「你說得對，不過這個是從哪里學到的，總感覺有點熟悉。」

她有時候關注點奇奇怪怪的。

可能是一會一會兒能想起方年的年紀。

聞言，方年微微一笑：「你打過斗地主嗎，跟這一樣，現在我們手上握著一手炸彈，外加兩王，但我們不能一口氣先把王炸、炸彈啊都出了，得先過手上的單牌。」

「只有這樣，不管其它家有什么風吹草動的，我們都能管上。」

關秋荷：「……」

「我能說什么呢，掛了！」

她總覺得自己可能是有時候沒帶腦子回家。

因為方年說的東西大多數都是生活中比較常見的道理。

就算是生活中不常見的，別人就能看史記、看簡稱毛五的毛氏屠龍術第五卷，然後就懂了。

每每想起這些，就讓關秋荷認為自己是念了個假的高中，上了個假的985大學。

過去這二十幾年，活踏馬狗身上了吧是。

瞧瞧別人讀書就這也懂那也懂，她呢，讀完了跟個廢物一樣。

越想關秋荷就越氣，恨不得現在就去申城給方年一刀！

聽著傳出的忙音，方年揉了揉眼睛，咕噥一句：「這又是搞哪門子操作。」

「女人真是……」

話說到一半，方年不自然的輕咳了兩聲。

接著走去開了燈，房間亮堂起來。

盡管下午是一個人在房間睡覺，但方年完全沒有那種孤獨的感覺。

一看時間才發現已經是晚上七點四十了。

一個人也沒什么出門逛的心思。

就在酒店的中餐廳用了晚餐。

回到房間後，坐在窗邊的沙發椅上，手指叩擊玻璃圓茶桌，窗外有一整個城市的燈光。

方年略作沉思，拿起酒店茶桌上的紙筆，根據隱約的一些記憶開始寫東西。

「按照年齡推算，二十歲時大學畢業，陸薇語說自己從第一份工作開始就跟專業不對口，是人力資源。」

「公司名……」

關於這個公司名方年想了有一段時間。

陸薇語是肯定說過的。

但方年當時對這些事情沒大放在心上。

「哦，對，叫新興文化什么公司的。」

在紙上寫下公司名後，方年一拍腦袋：「可現在不是大學畢業後啊！」

但是關於第一份工作之前的記憶，方年幾乎想不起了。

陸薇語基本沒提過。

方年唯一記得的是，陸薇語說，她是在申城實習的時候，有過一小陣比較艱苦的時間。

也就是那種吃了上頓想下頓吃什么的日子。

因為這段記憶不太美好，所以陸薇語只是偶爾提了一嘴。

但更具體的可能提過，但方年不記得了。

「好像說過第一份工作跟實習有點關系，但不是一家公司……」

想到這里，方年嘆了口氣：「要在申城找一個人，真是大海撈針。」

「先查查這個公司吧。」

方年打開酒店的電腦，很快查到了跟新興文化相關的公司名。

盡管現在查資料沒有後世那么方便。

但方年花了點時間，還是找到了相應的內容。

就算是新興這個名字也不是常見型的，所以整個申城叫這個名字的企業不多。

在地圖上能找到的就更少了。

倒是有一家很大的企業，不過跟文化兩個字沒關系。

「明天先去這幾個公司碰碰運氣。」

方年如此決定道。

雖然他甚至不知道這個時間點，陸薇語有沒有來申城。

雖然他知道這種舉動很大概率是沒什么卵用的。

但不妨礙方年為這件事情花一些時間。

方年也清楚，這其實是一種私心。

現在不是連他這號人是誰都不知道的陸薇語需要他。

也不是他需要陸薇語。

而是方年需要自己心里安定。

有時候只有在路上時，才會覺得自己不是什么都沒做過……

…………

…………

次日上午，方年要了酒店的用車服務。

幾乎是滿申城的跑。

因為這些公司的地址並沒有在一塊，有的在浦東偏遠的郊區，有的在佘山那邊。

誇張點的說，幾乎是剛好分布在不同的區塊。

跟在鵬城時一樣，也是奔馳s600，乘坐體驗還算舒適。

從早上9點到下午5點，這輛車載著方年從靜安出發，按照地點的分布方便性，從就近的地方開始饒了一個圈再從浦東回來。

每到一家公司，就失望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