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前，恆隆廣場一家客流量不大的奶茶店里。

陸薇語跟陳清慧相對而坐，各自捧著一杯混雜了冰沙的奶茶。

不管是十九歲還是二十九歲，陸薇語一直改不了她喜歡咬吸管的毛病。

「我說陸薇語，這兩天到底忙什么去了，就不打算跟我說了是吧？」

陳清慧瞧著陸薇語用牙齒故意將吸管咬成扁扁的形狀，沒好氣的問道。

這個問題，她已經疑惑了兩天。

陸薇語啊了聲，接著表面一臉冷靜的回答道：「什么都沒忙，前天晚上都跟你說，光是今天你就問三遍了。」

語氣里面有藏得很深的心虛。

陳清慧怎么聽怎么不像是真話，但偏偏陸薇語的表情一點都不似作偽，這讓她有點摸不准。

反正陳清慧感覺上是，自從前天上午約陸薇語逛街失敗，陸薇語好像就變得奇怪起來。

先是接電話支支吾吾，接著是接了電話不吱聲。

「那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今天要來南京西路這里逛街，這里的東西貴得嚇死人，又買不起。」

陸薇語眼皮微動，將早就准備好的借口說了出來：「買不起看得起，我們都算是半個上班族了，多了解一下又沒事。」

陳清慧仔細想想，覺得陸薇語說得確實有點道理。

眨眼就真是上班族了，往後還真得買一兩套上檔次的衣服撐撐場面什么的。

總不能到時候臨時報佛腳，連什么是真品牌都分不清吧。

未幾，陸薇語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滑開滑蓋解鎖後，看到消息時，手上的動作略頓，回了個：「我在一樓的奶茶店里。」

收到回復消息的方年很快循著指示標往奶茶店趕過去。

雖然方年不喜歡在電話里膩歪，但他也喜歡每天見到陸薇語。

中途方年又看到陸薇語發過來第二條消息。

喂魚：「能不能稍微裝一下……啊，我只是提議一下，沒有別的意思。」

方年：「好的。」

這個小要求方年還是能答應的。

畢竟他還沒有完成自己說過的浪漫活兒，陸薇語不想先告訴陳清慧也是正常的。

另外就是，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不是更好嗎？

要知道……

方年腦子里面念頭剛起，立馬就壓了下去。

本來打算直接大喇喇找陸薇語的方年換了個方式，手上提溜著東西，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走進奶茶店。

「要一杯珍珠奶茶。」

「四塊。」

「給。」

「……」

這是方年這么長時間以來，在申城買的第一杯傳統型珍珠奶茶，價格比2000年左右時貴了一倍。

現在的奶茶店跟後來的奶茶店稍微有點不同，主要是裝修風格與布局不同。

多數不會像咖啡廳那樣看起來高大上。

桌椅布局合適，甚少需要排隊，跟一些小飯店差不多。

所以點完單後，方年就去找位置落座，等服務員送過來。

這時陳清慧發現了方年，輕咦了一聲，然後喊道：「方年？」

忽然聽到有人喊自己，方年臉色狐疑的循聲回頭，然後看到了陳清慧跟陸薇語，臉上閃過意外，微笑道：「你們怎么也在這里。」

方年上次見到陳清慧，還是九月初在復旦門口那次被說成騙子。

接著很自然的走了過去，面帶微笑，一本正經的問：「十一沒回家嗎？」

陸薇語：「……」

要不是她親眼所見，要不是她提前知道，她差點就以為真是偶遇了。

就剛才這幾秒鍾的反應，連一絲細節都符合偶遇的標准。

陳清慧主動接過話頭：「沒回家，你呢，怎么不回去，聽說很多大學有11天假期。」

方年放下東西，順勢在陸薇語旁邊的空位坐下，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沒買到票，過了十一就不想回去了。」

陸薇語眉眼微翹，望向方年：「復旦那么遠，你怎么會跑到這里來？」

偏偏在說話前，剛咬完吸管。

方年故作一臉嫌棄：「陸薇語，你多大人了，怎么還咬吸管。」

陸薇語皺了皺鼻子，裝作面無表情的道：「你管我。」

方年笑笑，然後回答了陳清慧的問題：「我是陪我媽媽來逛街的，我沒買到回家的票，她老人家倒是買到了來申城的票。」

陳清慧眨了下眼睛，目光望向店外，試探著問道：「阿姨沒跟著過來嗎？」

「說是想在申城理下頭發，看看跟老家農村有什么區別。」方年解釋了一句。

說了幾句閑話，服務員將方年點的珍珠奶茶送了過來。

方年端起奶茶喝了口，左手一副自然而然的垂到了桌面以下，接著捏上了一只沁涼的手。

嘴上若無其事的道：「對了，今天中秋節，要不中午一起吃飯？」

余光看到陸薇語身體微微一顫，左手上感覺到了掙扎，力度非常小，不太敢動的樣子。

偏偏陸薇語臉上也要裝出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

於是，方年嘴角翹起的幅度愈發愉悅起來。

陸薇語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方年正大光明的來，正大光明的表明兩人關系有了變化，陸薇語現在反而不會亂七八糟的想……

陳清慧連忙搖頭：「不了不了，我們還是分開吃，對吧薇語。」

陸薇語連忙點頭：「對，今天過節，不好打擾的。」

語氣、聲音包括音調都很正常，陸薇語卻分明感覺到自己臉上熱了起來。

桌下的兩只手都還不是十指交錯，只是被方年勾住，不離譜；

陸薇語忽然就理解到方年昨天晚上那種『偷么』的口吻是什么感覺了，沒來由的有一種當著閨蜜面偷了『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