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簡直太讓她心動了。
因為就算是在祖父祖母那里,她也沒有得到過這樣的絕對的尊重跟自由。
因此她忽然笑了起來,開開心心的眨了眨眼睛:「你是個好人。」
承嵐就忍不住失笑。
原來這樣就算是個好人了?他搖了搖頭,見善堂的人都忙的不可開交,但是卻還是捉襟見肘,就又把話題轉到了正路上:「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這個善堂能夠支撐下來,想必花費了你不少心思吧?」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到前廳了,馬上就有婦人上前來看著陳信安:「姑娘可算是來了!姑娘,這葯材不夠了,還有廚房......」
一天一天增多的人,實在是一筆不小的負擔。
善堂在之前都是靠著陳信安的重視,陳家的投錢,才能夠支撐下來。
原本出了事之後,善堂的人都快絕望了,以為從此以後善堂怕是開不下去了,但是見陳信安根本沒有耽誤和猶豫,這么快就又來了,大家都信心倍增。
不管怎樣,能夠聚在這里的人都是想著要幫助那些可憐人的,如今這樁事業可以繼續下去,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值得欣慰的事情。
陳信安取了腰間的牌子交給她,輕聲道:「你去跟著陳媽媽領銀子吧,該置辦的都置辦起來,雖然快要清明了,但是還是冷的厲害,那些孩子們怎么受得了?」
在棚子里四面透風,實在不是辦法。
那個婦人感激的福了福身,急忙跟著陳媽媽出去了。
陳媽媽卻忍不住嘆了口氣。
自家姑娘做了這么多好事,但是也沒見有什么好報,尤其是這次,當著承嵐公子的面,她又是給銀子又是把人弄回家里,普通的男人尚且受不了,何況是承嵐這樣條件好的世家公子呢?
只怕這樁這么好的婚事又是空歡喜一場了。
陳信安卻沒工夫想這些,她喝了口熱茶,覺得之前凍僵了的血液已經回轉過來了,思路也更清晰了一些,才問承嵐:「你剛才也不假思索的就撲出去救人了,你不忌諱的嗎?」
據她所知,楊玉冰就很忌諱這個,當初有個孩子在他馬車跟前哭著求救,他竟然拿了鞭子把人給抽了一頓。
大同這個地方,因為是邊界,因此魚龍混雜,什么人都有,而且逃難的落難的人也特別多。
很多人遇上突發情況要逃跑的時候,甚至連兒女也顧不上。
這也是為什么善堂要一直做下去的緣故。
如果不是因為善堂一直堅持著存在,那很多孩子根本活不到明年的春天,過不了年。
承嵐不假思索,他也沒覺得這些有什么不該做的:「或許是看太子妃救人習慣了,在我看來,病人就是病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能幫一把手的,當然就該伸一伸手,這又不是什么難事。」
當然了,真正能做得到的人的確也是少數。
他敲了敲桌子,沉思了一會兒才問:「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靠著你一個人和陳家,善堂能撐一陣,卻絕不可能一直這么下去的,那樣你們家里只怕也會支撐不住。」
這個問題陳信安早就已經想過了。
但是她也沒有別的辦法,難道不救了么?
她搖了搖頭:「我問過祖父和祖母,她們也沒有法子,咱們朝廷雖然也有惠民署,可那總歸是有限的,再說這天高皇帝遠,大同地位又特殊,惠民署在這里名存實亡,幫不上什么忙的,只能是先咬著牙支撐著才行。」
承嵐想了想,覺得這件事這么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末了就道:「我倒是覺得事情未必就得這么下去,應當還有別的法子,你讓我想想法子,說不得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