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楚孌想明白了,她不止要活著,還要活的更好!

倚坐在致雕欄上,望著滾滾江水,迎面的清風微涼,這是楚孌第一次坐船,離了卧佛寺,容欽並未急著帶她回宮,反而是上了這艘大船,行在與天際相接的灞江上,低落的心情難得有了一絲開闊。

方尚宮從使婢端著的托盤中,將一碟碟楚孌愛吃的瓜果點心仔細擺在了紫檀小幾上。

前來稟事的下屬一走,容欽便從屋內出來了,這船造的美,三層樓閣矗立,多是按了楚孌的喜好在布置,說起平生最叫容欽心的事情,估計就是討楚孌歡心了。

聽著他走近,楚孌才有了動作,擱在手臂上的下巴一揚,側首看向了容欽,美目泛紅噙著點點水光,怯懦凄然,只一眼,就看的容欽心熱。

「陛下可喜歡臣的禮物?」

「嗯。」看在他替她安葬了母親的份上,對他的怵惕和疏離之心,似乎都減了幾分,楚孌可是最清楚容欽為人,殺人在行,能埋人可就是天大的恩情了,咬著淡紅的粉唇,還是忍不住說了聲:「謝謝。」

容欽坐在了她的對面,華服上的玉組輕響,如玉的長指捻著一串墨玉珠子撥動,食指間的寶石戒子折著溢的藍光,楚孌掃了一眼,忽而覺得這男人就是個妖孽,明明是一派清貴儒雅,卻總是從骨子里散著妖氣。

「能聽到陛下這一聲謝,臣倒是不曾白忙活。」

他對著楚孌微微一笑,寒浸的桃花眸中異光灼灼。

楚孌搓了搓發麻的手臂,這份生辰禮她算是下了,可有一件事,她是越來越想不通。

「當年為何讓人去埋葬我母親?」

對上她探究的目光,容欽笑意絲毫不變,只撥著玉珠的修長手指卻慢了幾分,這丫頭疑心重且聰明,一般的話怕是糊弄不過去。

「現在尚且不能說,往後自會告訴你,莫要胡思亂想。」

可他這樣的態度由不得楚孌不亂想。

她母親死時,來拉屍體的宮人都只當是個病死的普通宮婢,那時候的容欽已是炙手可熱的東廠提督,他為何會大發善心著人安葬一個化成了灰的宮女?

楚孌驀地抓緊了護欄,目光怔怔的看向容欽,顫著聲:「你,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是皇帝的血脈……」

這樣的事情,容欽身為權閹中的二把手,知道也不奇怪,讓楚孌心懼的卻是,此人在她或許更小的時候,就知道她的存在,以至於會在她十二歲那年,明知她是公主的情況下,將她送上皇位。

那人還神色從容的坐在那里,並無半分被拆穿的意外,楚孌卻是愕然驚恐,忍不住想的更深些!

他不是真的閹人,她卻是貨真價實的公主,他日日夜夜宿在帝寢,強迫她沉溺歡愛,如果她有朝一日生下他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