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第四卷)】(317-320)(1 / 2)

作者:hui329

2019/9/15

石頭城冤家重逢·京兆府故人再會

正當綉樓上主婢二人斗嘴不亦樂乎的時候,樓下白氏的聲音又在響起。

「漪兒,快來幫為娘一把。

二人疑惑地相視一眼,連忙迎到樓梯處,將步履蹣跚的白氏接進了綉閣。

「娘,您這捧的什么呀?怎么也不讓幾個下人來拿?」

「她們?笨手笨腳的,我可舍不得。

」白氏眼睛一瞪說道,隨即將懷里捧著

的布料小心翼翼地展開,「漪兒,快來看看這料子,綉工多jīng巧。

王姑娘對針織刺綉興致缺缺,更別提什么衣服料子了,不以為意道:「至多

是錦綉花緞,哦,顏色看著光亮些,該是里面夾雜些金線。

「呸,滿嘴七青八黃,俗!」白氏嗔了一句女兒,將布料放在桉上輕輕扯開

,「瞧瞧,這是上好毛錦,將jīng心挑選出的孔雀羽毛織入緞內,比那些什么金縷

蠶絲可講究多了,色澤也光鮮。

「哦。

」王茂漪點點頭,坐在那里支著下頜,動也不動。

「這孩子,費了為娘這么多chún舌,你倒是幫著看看啊,是做暖襖好呢還是做

披風好?」

「娘,女兒真的不懂這些,要不一樣做一件好了?」王茂漪苦惱地搖頭。

「哪有許多料子?這一匹不過才十二尺。

」白氏沒好氣地白了女兒一眼。

「那兩位嫂子那里……」王茂漪心中有了幾分猶疑。

「她們?」白氏豐盈的朱chún微微一撇,「一個這么多年了肚子里沒動靜,一

個連自家男人都栓不住,提她們作甚?」

「娘,這樣不好吧,咱家也不差這幾匹布,女兒寧可不要,也不能虧了兩位

嫂嫂……」

「我這做婆婆的幾時對她們不好?府里上上下下吃穿用度哪樣她們比人差了?」白氏話里透著委屈,「你爹一心撲在公事上,三個哥哥又變著法子作妖,家

里一大攤子事全壓在我一個人身上,想疼疼自己親閨女反被說偏心,我怎么這么

命苦……」

看著娘親開始抹起了眼淚,王茂漪也慌了手腳,「娘,女兒不是這個意思,

您別哭了,女兒給您跪下了!」

白氏不理,扯著衣袖掩住眉眼哭哭啼啼,知畫小心上前勸解,哭聲反倒更大

了。

「娘,是女兒不孝,辜負了您一片苦心,女兒知錯了,女兒今後一定聽您的

話,足不出戶,字也不練了,一心只做女紅,娘,女兒求求您別生氣啦!」王茂

漪已然帶了哭腔。

「這可是你說的。

」哭聲頓止,白氏放下衫袖,淚痕猶在,面色如常。

「娘,你誆我?!」王茂漪美目圓睜,不可思議道。

「被你這死丫頭氣上兩句,便尋死覓活的,你娘我能活這么久。

」白氏頗為

自衿,「既然你不稀罕人家送的毛錦,那便省下了,我和你兩個嫂子一人做個雲

肩,剛剛好。

王茂漪當即不樂意了,「不帶您這樣的,子曰:不患寡而患不均……」

「別子曰、孫曰的,你娘我沒這么大學問,是你自己說寧可不要的,不過…

…」白氏笑容中透著得意與狡黠,「好好求求為娘,再刺出一副山水綉屏來,你

娘我就把自己那份讓給你。

「不要。

」王茂漪也賭起了氣,「本姑娘不稀罕。

「真不要?」白氏試探問道。

王茂漪香肩一扭,背對母親一聲不吭。

「那我走咯。

」白氏假模假樣地抱起了衣料。

「走就走。

」王茂漪俏鼻一皺,沖白氏做了個鬼臉。

「好。

」白氏也不多話,轉身下樓。

「哎——」王茂漪突然出聲。

在樓梯上探出半截身子的白氏笑著眨了下眼睛,「想通了?」

「想通什么,這衣料哪來的?我自己買去。

「唷,我們大小姐幾時這般闊氣了,這毛錦可不便宜喲。

「哼,我自有辦法。

」王茂漪已然打定主意在唐一仙面前撒嬌賣好了。

「怕是有錢也沒處買去,這料子是人家送的。

」白氏年已四旬,仍是少女心

態,逗弄起自家女兒來心懷舒暢,開心得不得了。

王茂漪狠狠一跺腳,「哪個不曉事的,送個衣料也不知多送些,這般吝嗇!」

白氏稍微想了想,「好像是個叫作丁南山的錦衣衛指揮使,年紀不大,你爹

正在前廳陪他……哎呦,死丫頭,你要急著投胎呀!」

王茂漪如風一般,噔噔噔幾步從樓梯上擠了下去,轉眼就沒了蹤影。

************

丁壽等人如今已移至花廳飲宴。

「緹帥年少有為,深蒙皇恩,前途不可限量,老夫謹祝緹帥來日宏圖大展,

更上層樓。

」王瓊笑呵呵地舉起酒杯。

「仁伯客氣了。

」丁壽雖覺這老兒親熱地近乎阿諛,還是雙手捧杯,一飲而

盡。

「南直隸為皇明財賦重地,仁伯官居少司農,想來定是日理萬機,桉牘勞形

,辛苦非常。

「這個嘛,」王瓊呵呵一笑,「緹帥有所不知……」

「不敢當仁伯如此稱呼,直喚小侄名姓即可。

」丁壽謙辭道。

「官場禮儀豈可偏廢。

」王瓊遲疑道。

「此處並非官場,小侄此來只為隨仲卿兄拜見長輩,請仁伯勿使小侄難做。

丁壽一再堅持,王瓊也不便強求,再看看老實巴交敬陪末座的王朝立,覺得

還是老大這孩子爭氣,是老子的種。

「那個賢侄呀,」王瓊試探稱呼一聲,見丁壽面上未有不滿之色,才放心繼

續言道:「留都之要自不必言,若要說是財賦寶地卻也過了,自永樂年間太宗定

蹕燕京,天下供給便以京師為重,其次南京,再次各邊,湖廣、江西、浙江及蘇

、松、常、廬等江南各府錢糧,既供京師,又養南京,所入雖多,但開銷也大,

南京各寺監局及神機宿衛等軍和各公侯部等衙門支銷,所費甚巨,各省又經常拖

欠錢糧,我這戶部侍郎也難為無米之炊啊!」

「仁伯辛苦。

」大明財政爛成什么樣,丁壽心里有數,知道這位說的是實話

,京師太倉銀庫已經是爪干毛凈了,弘治八年才修建的南京銀庫,里面能收貯幾

個銀子,至於到萬歷四年才有的一百萬兩封庫銀,而今根本不存在。

「談不上辛苦,無非拆東牆補西牆,輾轉騰挪吧,好在有戶部任職的經歷,

這些還應付得來。

」王瓊故作輕松道。

「仁伯大才,蟄居留都豈非屈就。

「吧嗒」一聲,箸落杯灑,王瓊急切道:「緹帥如能襄助,王某絕非忘恩之

人。

王晉溪並非xiōng無城府,實在是正值壯年,進取之心正盛的時候,歲月無情,

官場蹉跎一晃便是幾十年,他可沒把握能活到焦芳那歲數還能翻身,他既能在衡

王與民爭田時偏幫宗室,如今再抱一條更粗的大腿也沒

啥心理壓力。

「好說好說。

」丁壽沒想到一句客套話,讓王瓊有這么大反應,只得尷尬地

笑聲應和。

「不是王某自誇,六部司務某可信手拈來,也曾主過一省藩司,哦,當年治

漕時曾著有八卷《漕河圖志》,朝立,快去將書取來一份贈與緹帥。

「不急不急,仁伯,仲卿兄,先用飯。

」我要你那幾本書當枕頭么,丁壽心

底翻了個白眼。

「緹……哦,賢侄,依你看這朝中……」王瓊這心頭一熱起來,短時間還熄

不得火,自薦之後便想打聽空缺。

正當丁壽頭昏腦漲地應付雄心萬丈的王瓊時,花廳次間的隔扇門後,又是「

啪」的一聲脆響。

「誰?!」王瓊真的怒了,這府里還有沒有點規矩了,一個個笨手笨腳的,

讓丁壽以為自己家都管不好,還談什么身膺重任。

「爹,是我……」亭亭玉立的王茂漪一反常態,扭扭捏捏地轉了出來,哭喪

著臉道:「方才不小心,將您那個白玉花觚打碎了。

「什么?!」王瓊心疼得直抽抽,那白玉花觚造型古朴,用一整塊羊脂白玉

凋成,珍貴非常,是他的心愛之物,怎么這就碎了!

「你你你,我我我……」王瓊氣得語無倫次,指著女兒的手指直哆嗦。

「父親,小妹也非有意,您且消消氣。

」王朝立疼惜妹子,急忙勸解。

隔扇花罩後伸出一只白嫩手掌,將王茂漪拉了過去,隨即白氏款步走了出來

,「行了,老爺,一只花瓶而已,碎就碎了,別這么大驚小怪的。

什么叫碎就碎了,那僅是一只花瓶么,羊脂玉的!王瓊被自己老婆兩句話弄

得血壓飆升。

「知道你不在意這個,只是想給孩子個教訓,可也得分個時候,讓人家客人

見了笑話。

」白氏向王瓊身後位置使了個眼色。

王瓊這才省起還有丁壽存在,回身施禮道:「管教無方,讓緹帥見笑了。

王大人這稱呼一時半會怕是改不回來了。

丁壽沒有搭理王瓊,只是向著玉面緋紅的王茂漪笑道:「茂漪小妹,芳駕安

好?」

王瓊狐疑地打量女兒與丁壽,「緹帥見過小女?」

「這個么……」丁壽扭頭見王朝立對他微微搖頭,再見王茂漪看著自己的眼

神中滿是乞求之色,粲然一笑道:「卻是不曾。

「小侄在京師教坊偶遇順卿,曾聽他言及家有yòu妹茂漪,秉姿容,擅文采,

能書會畫,為當世才女,小侄早慕芳名,想望風采,今日一見,果然神清骨秀,

有林下風度。

王瓊灑然長笑,「緹帥過譽,小女頑劣,不習針黹,只愛臨池舞墨,教緹帥

見笑。

轉首一副嚴父派頭,王瓊喝道:「女兒家如此毛躁,成何體統,還不快來見

過貴客。

「小女子拜見緹帥。

」王茂漪盈盈萬福,抬眼間滿是感激之色。

「賢妹不必多禮。

」丁壽哂然,「茂漪小妹家學淵源,詩有急才,來日還要

多加討教,屆時望勿藏私才是。

王茂漪自然知曉丁壽說的是那檔子事,俏臉羞紅,低聲道:「若丁兄不棄,

小妹隨時候教。

王瓊老兒仔細觀摩二人神色,直覺這二人怕是沒表面這般簡單,突然心中一

動,「緹帥少年得志,佇立朝班,未知可曾結褵?」

「小侄行止放浪,中饋尚虛,教仁伯見笑了。

有門,王瓊笑得如同一只見了母jī的老狐狸,「小女年方及笄,已至摽梅,

才貌……」

實在聽不下去的白氏突然重重咳了一聲,狠狠剜了自己男人一眼,有你這么

上桿子送女兒的么,這小子家室人品也不打聽一下,就要招女婿,這是老煳塗了!

王瓊恍然,以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怕是娘子不點頭,這選女婿也由不得他做

主,再看看兒子一副沒臉見人的窘相及女兒紅透玉面粉頸的羞臊,不禁老臉一紅

,緊著往回圓話,「才學么自然差得遠,緹帥乃今上文華殿欽點英才,對小女還

要多加指點一二。

白氏已經不想看這老東西繼續丟人現眼了,告聲罪便拉著女兒退了下去,由

著老公兒子繼續在那里陪酒寒暄。

王茂漪從花廳出來一直到後院,臉上仍是火燒似的發燙,那個舍身救護自己

的「南山兄」與寫出「少年中國」的丁壽竟是一個人,還與兩位兄長相交莫逆,

天下竟有如此巧事,爹適才話里透出的意思莫不是想將自己許配給他,嗯,倒是

允文允武,一表人才,哎呀,自己想到哪里去了!

「漪兒,你怎么了?」白氏好奇問道。

「啊?沒,沒怎么。

」王茂漪慌張回話。

「你認識這個丁壽?」

「不,不認識。

」王茂漪急忙否認。

「那你方才東牆窺宋,可是春心動了?」

「娘——」饒是王茂漪與母親平日說笑慣了,此時也不禁女兒家雙頰暈紅,

羞澀萬分。

白氏抱臂點點頭,「說起來呢,這小子模樣還算周正,仕途也是年輕有為,

就不知這才學和人品怎么樣?」

「文武雙全,舍己為人。

王茂漪脫口而出,隨即便見自家母親笑吟吟地瞅著自己,不由恨恨頓足,「

娘,你又詐我!」

************

東方發白,朝雲散盡。

在王家父子的殷勤恭送下,丁壽一臉倦怠地出了王府。

府門前守候的錢寧等人衣衫領口多處已被打濕,顯是等了很久,見他出府立

即牽馬迎了過來。

「大人,可要去石公公府上?」

「啊?去哪兒?」看不出王瓊文質彬彬,酒量卻不淺,丁壽歇了半宿,腦袋

還是昏沉沉的。

「您和石公公約定的三天之期到了。

」錢寧提醒道。

「哦,那事啊,」時間過得真快,丁壽終於想起來了,「不急,先去一個地

方。

************

昨夜那幾壇子三十年狀元紅沒有白喝,和王晉溪談天說地之余,丁壽旁敲側

擊出了一個消息,戚景通接手漕銀之前,負責看守銀庫的是一個叫張悍的千戶。

石岩那里會不會有確切消息暫不得知,既然發現一個線索就直追下去,一口

咬死,這便是丁壽的打算,反正對方只是個千戶,得罪就得罪了,二爺做事從來

沒什么原則性。

一路上丁壽已經在盤算是直接對張悍上手段呢,還是拿他家里人做要挾,左

右跑了這一趟,這小子要是不撂下點什么來,怕是不容易打發這般錦衣衛凶神了。

然而現實又結結實實抽了丁壽一個嘴巴。

「大人,這便是張悍住處。

」錢寧表情苦澀,下意識地往後挪了一步。

丁壽暫時沒有遷怒他人的想法,張著嘴巴指著尚自冒著青煙的破瓦殘垣,「

這,這里面人呢?」

「應天府已然查證:張悍一家連同仆役下人一共九口,無一生還。

聲音沉悶威嚴,而且丁壽十分熟悉。

「久違了牟大人,不想竟在此巧遇。

牟斌離京這幾月看來調養得不錯,紅光滿面,中氣充足,「卑職見過大人,

在此並非偶遇,而是公干。

「什么公事?」丁壽自是不信。

牟斌指了指火場余燼,「為此而來。

「便是失火,也該歸應天府所轄吧。

「正是卑職通報的應天府。

」牟斌澹漠地說道:「而且也非失火,屍體口鼻

內並無煙灰。

「殺人毀屍?!」丁壽眉峰緊鎖,「這張悍可有仇家?」

牟斌點頭。

「哪一個?速速傳來問話。

牟斌面如止水,一動不動,「正是大人您。

「我?我怎么不知道招惹過這么個人物。

」丁壽不屑冷笑。

「張悍的兄長名喚」張彪「。

」牟斌雙眼炯炯,注視丁壽,「大人可想起些

什么了?」

一旁的錢寧臉色難看,「那張彪依附呼延燾作亂,已被正法,未曾株連家人

,本是天恩浩盪,他還敢有何怨言。

「人心難測,海水難量。

衛帥以為如何?」牟斌不答,凝視丁壽。

「呵呵,如此說來本官確有嫌疑。

」丁壽目如冷電,冷笑道:「可牟大人又

是為何如此關注這個死鬼,來得這般湊巧呢?」

「衛帥昨日大鬧雨花台,將林本兵bī得啞口無言的消息不脛而走,風聞大人

遇刺,卑職憂心如焚,雖未奉上命,又怎敢不急急奔走,為上峰分憂。

」牟斌澹

澹說道。

「刺客是張悍?」

「還未及查清,卑職只是查到張悍下屬親兵領了一批火器出營,可那些火器

同領出的人一道沒了蹤跡,若說攜帶私逃也未可知。

牟斌頓了一下,看看余煙裊裊的火場,苦笑道:「本想著夤夜尋張悍問詢一

番,不想遲了一步。

「這么說牟大人也是一無所獲咯?」丁壽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牟斌點頭,「若是衛帥省卻雨花台的那番辛苦,直接來尋卑職,想必還是能

趕得上的。

丁壽嘴里有些發苦,牟斌一家是因為他才被貶南京,以己度人,若說心無芥

蒂那是扯澹,未免相見兩厭,他壓根就沒打算見牟斌,更何況他從心里也信不過

這位前任。

「牟大人好靈通的耳目。

」錢寧語氣發酸。

看著眼前這個曾經的手下,牟斌待之以禮,拱手道:「不瞞錢大人,掌管火

器的庫吏恰巧是卑職的暗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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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夠巧,」丁壽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牟大人不愧北司前輩,即便遠離

中樞,仍是耳目靈便,手眼通天,丁某算是見識了什么叫」百足之蟲「。

「卑職分內事,衛帥過獎。

」牟斌好似沒聽出丁壽話中的嘲諷。

對方應對得體,丁壽無處著力,此處線索又斷,逗留無益,冷哼一聲,「走

,去守備衙門。

************

守備太監石岩府第。

「緹帥來得剛好,咱家正想去尋你,請坐,上茶。

石太監仍是那副病懨懨要死的模樣,與上次不同的是總算記著給丁壽上了一

杯熱茶。

那個喚作石楠的內侍端著茶盤進了廳堂,將一個成化五彩蓋鍾放在丁壽身側

,丁壽看了這送茶的太監一眼,道了聲謝。

石楠又將一個永樂甜白暗蓮茶杯呈到了石岩面前,石岩接過,「緹帥,請茶。

丁壽掀開蓋碗,只覺茶香撲鼻,贊聲:「好茶。

「這是咱家珍藏的明前龍井,既然緹帥喜歡,回頭便帶些回去。

」石岩又轉

身吩咐道:「石楠,也給錦衣衛的小子們一人上一杯,大冷天當差,也夠辛苦的。

在廊下侍奉的錢寧躬身稱謝,卻被丁壽喝住,「滾下去,你們沒這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