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346-347)(1 / 2)

2019年11月24日

第三百四十六章·凌泰

「唉沒意思!」

小皇帝看著人去樓空的宅邸百無聊賴抬眼覷見一個鬼鬼祟祟的家伙探頭探腦向這邊張望。

「進來吧又沒別人。

」朱厚照沒好氣道。

丁壽嬉皮笑臉湊了過來「陛下不開心?」

「剛睡醒鬧這么一出誰能高興得起來。

」朱厚照翻了個白眼。

「其實陛下真要戶部張榜劉公公也不會公然抗旨只是為陛下聲名著想……」丁壽覺得該為老太監說項幾句。

朱厚照擺手打斷「用不著你說知道老劉是為我好只是……」

糾結揉著額頭朱厚照困惑道:「昨天這事丁點兒都想不起來了。

哥們你這是喝斷片兒了丁壽憐憫看著這熊孩子沒有二兩量非喝二兩酒不自量力就是說你這號人呢。

死活回想不起來的朱厚照放棄了思索瞧著丁壽道:「你來做什么?」

差點把正事忘了老太監現在氣不順直接找你也一樣丁壽想著。

「陛下微臣想納房妾室。

「你娶個庶妻這種事還要跟我說?直接抬府里不就完了。

」朱厚照沒好氣說道。

丁壽揉了揉鼻子「臣年紀也不小了攏共才有兩房妾室一個還在大喜之日丟了這房打算好好cào辦一番您就不想著意思一下?」

「什么?」朱厚照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不要臉的「你是伸手向朕要禮?」

「通常說法應該是『賜』。

」丁壽點點頭「不過名頭無所謂就是圖個好口彩。

朱厚照叉著腰如同不認識一般打量丁壽「你是不是覺得朕欠你的?」

丁壽一副『你說呢』的古怪眼神讓朱厚照有些心虛道:「當然我是欠你銀子可你總不能因為納妾這種事便進宮討賞吧?」

看看四下無人朱厚照低聲道:「朕好歹是大明天子也要面子的你哪怕編個像樣點的由頭讓我應付一下別這么直接好不好。

「不是臣想難為陛下此女也是一名才女難得是有情有義為救前夫自損名節只嘆身世飄零命運多舛……」

「等等前夫?此女曾許過人家?」朱厚照敏銳發現重點。

「有休書的臣絕沒有奪人妻室。

」丁壽連忙解釋。

「這么有意思的故事怎么從沒對我說過?」朱厚照狠狠一拍巴掌。

「啊?!」

「快過來坐下說。

」朱厚照往邊上挪了挪拍拍榻上空出的位置。

還沒等丁壽坐穩朱厚照已經興奮抓住他的手腕「給朕慢慢說還有你方才說那女子自損名節……」

「她曾是勾欄花魁哦不過賣藝不賣身的。

」丁壽擔心小皇帝誤會。

「哎喲還有這事呢接著說哦不從頭細說。

」朱厚照顯然不在意這些xiōng中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已然抑制不住。

丁壽撓頭「說來話長……」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那可人姑娘為救夫婿甘冒奇險自陷風塵可謂世間奇女子他那夫婿竟然妒火中燒絕情休妻真真可恨!」

被丁二掐頭去尾添油加醋一番陳述朱厚照故事聽得過癮可人被休後孤苦無依投水自盡的絕望感同身受對凌泰更是恨得牙癢癢。

「可人圖謀鄧府御賜寶物也屬情非得已還請陛下恕臣欺君之罪。

「情有可原何罪之有一個弱女子有此謀算也是難為了她。

」小皇帝從來就是幫親不幫理的性子何況當初他也沒把丟失日月jīng魄當成什么大事。

「你對朕毫無隱瞞很好強牟斌翁婿甚多以誠相待這才是朋友之道。

」朱厚照老成拍拍丁壽肩膀。

「你二人既因日月jīng魄結緣這對玉珏便作為信物賜予你二人吧。

」朱厚照冷哼一聲「那個凌家庄的叫什么來著……」

「凌泰。

」丁壽提醒一句。

「對那個叫凌泰的有此賢妻不知珍惜活該孤苦一生。

「也是臣思慮不周只想著成人之美將那謄抄送與可人時露了行藏難怪人家疑心。

」丁壽的故事中可絲毫沒提自己中途強人所難借機非禮的行徑。

「莫說人家姑娘對他情深義重私通更是捕風捉影之說便是真的有了jiān情……」

丁壽干咳一聲覺得臉上有點發燒。

朱厚照沒覺察出丁壽臉色尷尬自顧說道:「律法中七出之條尚有三不去之說可人被逐無家可歸何異殺人害命這凌泰實應捉拿法辦……」

「陛下這傷心事何必重提若是鬧得滿城風雨可人又如何自處。

」丁壽忙道。

朱厚照思量一番「那沖你的面子放他一馬。

「謝陛下了。

達到目的的丁壽松了口氣暗道凌泰誒二爺算幫了你一把撬你媳婦這事兩清了至於你將來是否死於走火入魔與二爺無干咯。

***

九江凌家庄。

庄主凌泰在經堂之中閉目誦經他所學日珏武功時日尚淺經過年余來月珏所載的醫術調理體內混亂的經脈真氣漸漸梳理走火入魔症狀大為減輕蒼白的面孔上已有了幾分血色。

凌泰自不知如此做法不過是揚湯止沸待所修武功積累日深反噬之勢更烈只道終於尋得解脫之法慶幸之余偶爾也會想起被他逐走的可人。

盡管一千次一萬次的告訴自己當初並沒做錯可心中總是猶如刀割般痛楚只得靠參禪修佛使自己心境重歸平和。

「庄主有客到訪。

」一名庄丁在堂外稟報。

***

客廳之內一名白袍黑須羽扇綸巾的中年文士靜坐品茗。

凌泰由chā屏後轉出文士放下茶盞拱手見禮。

「尊駕是……」眼前人形貌俊雅一身尋常士子裝束一雙眸子目光炯炯顧盼神飛甚是面生凌泰絲毫想不出哪里見過。

「久聞凌庄主赫赫聲名無緣識荊今日一見學生三生有幸。

「好說好說。

」凌泰回禮「不知閣下尊姓台甫。

文士微微一笑「學生劉養正草字子吉。

凌泰微微驚愕「璇璣居士?!」

「不想賤號入得凌庄主尊耳劉某幸甚。

」劉養正灑然長笑。

凌泰上下打量著劉養正此人名頭不小是武林中的一個異類博學多才又jīng通奇門遁甲據說還有功名在身依他所知消息這人應在寧王府中為幕怎會突然登門拜訪。

「劉先生勞動貴趾不知有何見教?」凌泰開門見山問道。

「實不相瞞劉某而今在寧王爺門下奔走」劉養正微微一頓見凌泰沒有絲毫異色嘴角微微勾抹「王爺招賢納士開設陽春書院誠攬海內英才劉某不才忝為書院講學總盟主。

「凌家庄聲名赫赫王爺早慕大名欲誠邀凌兄入盟無奈宗法所限不得輕離藩故命劉某代為游說望乞凌兄念王爺一片盛情不至令在下徒勞空返。

凌泰手指輕輕捻動佛珠心中盤算朱宸濠身為親王富貴已極卻借書院之名羅織黨羽所圖定然非小情勢未明凌家庄絕不宜卷入這場是非之中。

「凌泰山野之人不通文墨且宿疾纏身王爺厚意不敢承受。

」凌泰拒絕得直截了當。

劉養正並沒惱羞成怒的跡象只是輕聲一嘆「凌兄執意敝上自不好強人所難。

唉原想凌兄年少有為可為鄉梓分憂今日看來只有奏明朝廷調動軍馬剿滅鄱陽群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