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20-421)(1 / 2)

2020年1月1日

第四百二十章·衣不蔽體慈母心·冠帶齊楚禽獸行

寧夏巡撫衙門內外侍衛森嚴舉止肅穆一眾撫標親兵手按腰刀神情緊張打量著堂下肅立的夜不收邊軍。

才寬中軍所轄夜不收是從陝西四鎮中jīng選而出出自寧夏鎮者也不算少如申居敬等便與撫衙親軍中多人相識平日見了也少不得嘻嘻哈哈打鬧取笑一番可今日相見這班人與往大為不同一個個縱然衣甲殘破殷紅鮮血猶自從身上裹著大大小小的條中滲出卻每個人都有一股昂然不屈的殺氣透出望之心寒再聯想到他們門外坐騎上懸掛的一顆顆真韃首級這些同樣膀大腰圓的撫標親軍不禁心中打鼓噤若寒蟬。

神佛保佑最好堂上那些大佬們能一團和氣把事情談攏不然到時候神仙打架他們這些小鬼定是先遭殃一片一眾親兵們已許願今日散衙後要給廟里添幾文香油錢了。

與親軍們所想的劍拔弩張的氣氛不同此時撫衙大堂上寧夏文武官佐從上到下可稱得上風輕雲凈一團和氣。

巡撫劉憲安坐堂上面對興師問罪的丁壽笑容可掬「大金吾去而復返氣勢洶洶所為何事?」

「僉憲何必明知故問清水營失陷虜騎破關而入身為守臣《大明律》中『丟城失』是何罪過足下不會不知吧!」丁壽冷笑。

眾人色變這帽子實在扣得太大難不成丁南山已經徹底打算翻臉了。

「堡寨失守本憲確有督理不嚴之過可若說丟城失么……」劉憲頓了一頓慢條斯理說道:「靈州守備史鏞行止嚴謹統兵有方縱然圍城韃兵眾多也斷不至有失。

「僉憲所言正是韃虜犯邊並非首次其意只在財貨無有失城之虞緹帥多慮啦。

」寧夏一眾文武紛紛相勸。

「才部堂早有關文通傳寧夏鎮派遣游兵駐花馬池右翼防秋而今韃子已破關牆寧夏東路兵馬今又何在?」丁壽拍案大喝。

「緹帥統率數萬錦衣當知大軍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既要出師自然一應行糧關給軍器調撥皆需謀劃供應誰想軍資尚未籌措完畢胡虜已然犯邊……」劉憲喟然一嘆面有戚容「韃虜犯邊之快出乎意料寧夏黎庶遭難確是老朽之過。

「僉憲何必自責韃虜犯邊您老朝乾夕惕謀劃軍機我等皆看在眼中誰又忍心苛責!」

「不錯不錯大人為了籌措軍中兒郎口邊吃食積勞成疾卧床不起但有幾分人心誰不感激涕零若有降罪我等寧夏七衛武弁願一體承受。

寧夏文武七嘴八舌一通寬慰聽得丁壽心底冷笑籌措軍資?九邊各處驛站轉運囤積的糧秣不就是為了往來大軍調集征用的么如今各處倉場虧空反倒成了寧夏官員消極避戰的理由了滑天下之大稽!眼前眾人口口聲聲勸解劉憲開懷實際這話還不是說給自己聽的無非是展現寧夏一鎮上下同心牽一發而動全身讓二爺投鼠忌器么哼哼你們還真是小瞧了二爺的手段!

「依僉憲及諸君所說軍資一時無措便可放任韃虜劫掠寧夏腹不顧坐視塞上江南化為修羅獄咯?」待一幫人戲演得累了慢慢住了口丁壽才悠悠然緩緩說道。

劉憲輕咳了幾聲倒真有幾分大病初愈的模樣「教緹帥得知昨日東路參將霍忠已率軍三千渡河後續兵馬這幾日也將陸續發出但凡軍食馬料、軍資器械有一樣短缺本憲自當上表請罪!」

嗯?怎么意思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兵馬已然發出去了那適才寧夏這幫孫子只是單純給自己擺個下馬威讓爺見識一番寧夏文武幸福美滿的和諧環境好讓爺不再追究他們以前的混賬事?

還沒等丁壽回過味來劉憲又森然下令:「爾等也要悉知大軍糧秣調撥不得推諉刁難領兵軍將務須勠力同心殺敵報效敢有貽誤軍機者本憲將請出王命旗牌嚴懲不貸!」

話聲落一眾文武躬身領命劉憲轉臉又是一副笑容「如此安排緹帥以為如何?」

丁壽還真沒什么可說的他此來主要目的是督促寧夏發兵將犯邊韃虜早日趕出邊牆為此他也不介意和劉憲掀桌子甚至拿他那筆爛賬威bī要挾可這些手段還未使出來劉憲已然主動配合寧夏文武也沒有推脫阻撓的跡象現在要是翻舊賬怕是會鬧得人心惶惶保不齊還得有幾個掛印私逃的結果適得其反這對已經運轉起來的寧夏各部邊軍會造成什么影響丁二心中還真沒底。

「僉憲置得當丁某無話可說。

」丁壽淡淡道。

二人相視一笑丁廣等一眾文武也會意一同大笑敘談在誠摯友好的氛圍中進行大家彼此交流了對當前戰事的看法隨後在劉憲等人的陪同下丁壽走出了巡撫衙門。

「僉憲人頭是在貴境內拿的這考功一事自也要勞煩一二。

」丁壽示意申居敬等人將馬上掛著的韃子首級拎了過來。

看著一個個面目猙獰的人頭劉憲眉頭微蹙隨即展顏大笑:「緹帥身先士卒斬獲邊虜可謂旗開得勝振奮寧夏七衛軍心我等必上疏朝廷為緹帥及錦衣親軍請功。

「這就不勞大駕了反正回京後陛下還會扯著本官再細說一遍戰事只是本官最近急著用錢可等不起貴憲和兵部戶部的一封封文書往來軍門能否通融直接將銀子先兌出來與我。

」丁壽漫不經心說道。

劉憲眼角微跳「這似乎不合規矩……」

垂目低眉一副心不在焉的丁壽眼皮微微抬起一絲jīng光閃現沒等他開言劉憲已然接口又道:「不過緹帥有命本憲自當勉為其難無不遵從。

「僉憲果然是知心人受累請當面清點驗證吧。

」丁壽轉嗔為喜。

「緹帥所獲定是真韃首級何須驗證至於清點……按緹帥所說數目便是。

「大度!」丁壽挑拇指稱贊「本官對算學術數素來頭疼心頭也沒個准數便按六千兩結算吧回頭將銀子給我送到驛館去哦對了要現銀一兩、五兩、十兩的銀錠各來一些至於此戰隨行將士賞功及陣亡撫恤的題本待戰後咱們再一同參詳……」

劉憲面含微笑對丁壽所說一一應承直到丁壽上馬拱手作別一行人揚長而去臉上笑容才逐漸凝固消失。

「呸!」身後的丁廣狠狠吐了一口濃痰「還真當錦衣衛轉了性子看來還是一個鳥樣什么督促出兵為民請命他是覺得此行沒撈到好處虧本了吧!六千兩?當爺們不會查數么!」

「住嘴!」劉憲低聲呵斥。

「僉憲咱們就這么受他要挾?!」丁廣一百個不服氣。

「又能如何!還不是你們不爭氣連累了本憲!」巡撫大人還一肚子委屈邪火沒兒撒呢憤懣道:「這些年你們那幾個首級是如何得的自己不曉得?真當本憲是傻子!」

***

寧夏鎮城驛。

看顧了一番郝凱等人的傷勢好在這二人皮糙肉厚體格健壯恢復得還算不錯丁壽放下心來便吩咐驛站准備飯食。

時已入冬朔風正寒一口熱氣騰騰的羊湯喝進肚子丁壽覺得渾身暖洋洋的說不出的愜意。

放下湯碗丁壽又開始對著一盆煮得爛熟的羊肉下手。

「你的事辦完了?」白袍狐裘的司馬瀟從容而入。

「司馬?來得正好趁熱吃點。

」司馬瀟進了城便分道揚鑣自尋客棧去住二人也有大半日未見。

冷冷看了一眼桌上飯食司馬瀟嘴角微垂

「這些也能入口?」

拈起一塊五香醬牛肉扔進嘴里丁壽吮著手指連連點頭含糊道:「味道還不錯你嘗嘗……」

「這是人吃的么?」司馬瀟不屑道。

丁壽進食的動作停了下來這頓飯吃不成了這娘們總能成功把天聊死。

「司馬師侄你該不是來尋師叔我的晦氣吧?」

「蕭別情呢?」司馬瀟在驛館中只發現了快意堂的人偏偏不見了那位別情公子。

「他另有去處你找那小白臉做什么?」丁壽有些拈酸縱然對司馬瀟沒多少想法可好歹也有過幾場露水姻緣這么明火執仗當面問另一個男人去向當二爺是假的么。

「你與快意堂究竟有何勾連?」

司馬瀟質問的語氣讓丁壽不喜「這話不妨也問問師侄你天幽幫與快意堂同樣莫名其妙貼上二爺意欲何為?」

司馬瀟短暫沉默「你既自稱魔門中人當曉得魔門與武林恩怨數十年紛爭廝殺所謂武中八聖便是元凶禍魁你與蕭逸軒那老兒的後人走得親近……後患無窮。

「當年那場紛爭時我還未出生你么……怕最多也只趕上個尾巴……別瞪眼沒說你老的意思不過你我也好蕭別情也罷當日都沒有下場參戰的資格意氣相投也無謂多交個朋友若是別有用心……」

丁壽咂咂嘴啞然一笑「至少此時還未顯露出什么司馬人生一世赤條條來赤條條去無牽無掛心中又何必太多羈絆如此活著不嫌太累么?」

「你倒是想法通達可這樣對得起師門恩重么?」

「師父是有執念卻和什么八聖之流的無干實話說來這些人他攏共也未提過幾次連他老人家都不計較的事我們這些做晚輩的又何必庸人自擾。

」丁壽懶洋洋答道。

「哦那師祖的執念又是什么?」司馬瀟似乎不信。

「我不說」丁壽眨眨眼睛一副欠揍的神情「不過你可以猜猜看。

司馬瀟冷哼一聲她可沒那份閑心與這小子磨牙斗嘴。

「緹帥……哦司馬先生也在。

」周尚文入內與二人分別見禮。

司馬瀟仍是那副崖岸自高的冷漠神情負手傲立周尚文面色尷尬丁壽卻起身熱邀他一同用飯。

「不敢叨擾」周尚文恭謹回話「緹帥據卑職探得消息霍忠確已帶軍過河其余各軍也有調動跡象。

動了就好使功不如使過寧夏這些人如果能知恥後勇戴罪立功丁壽也不急去翻那些舊賬畢竟在人家盤上和大小幾百個官兒較勁有些勢單力孤。

交了差事周尚文便要告退被丁壽喚住。

「彥章巡撫衙門將首級犒賞銀子送來了你安排分派一下待會兒再陪某出去辦幾件事。

「是。

」周尚文應聲退出。

「這個周彥章臨陣果決帷幄千里平日卻這般拘謹。

」丁壽搖頭苦笑。

輕『嗤』一聲司馬瀟不屑道:「還不是你們官場中人的習性。

丁壽干咳一聲:「那個師侄啊你是否有過何等經歷對當官為軍的有這般誤解?」

司馬瀟眸中寒光一閃「廢話少說既然寧夏鎮出兵已定你我也該有個了斷。

「了斷?如今你我的關系是千絲萬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何了斷得開!」

『轟』的一聲罡風席卷湯汁四溢方桌碎裂破瓷瓦片四散橫飛。

丁壽側身避過司馬瀟含憤一擊滿面堆笑「且住且住我還有事要辦這里也不是動手的方既然你已等了這么久便等我辦完一件要緊事再說。

司馬瀟眼神憤懣狠狠一甩袖子總算沒有再動手。

***

寧夏本是軍城城牆高厚屯兵營、軍眷住所、各類府庫都在城內百年孳息人煙逐漸稠密眾多酒肆瓦舍、車馬客店一一涌現與城中民居混在一起如今的寧夏城倒是更像幾分中原大邑。

丁壽輕袍緩帶伴著司馬瀟與周尚文帶領申居敬等幾個夜不收直奔城西而去。

「彥章你的箭法著實不錯我手下有個叫錢寧的可左右開弓也稱得上神射了不過他挽的弓似乎沒你強你射殺韃酋那一箭堪稱射虎之威了。

相比面罩寒霜的司馬瀟丁壽更願與周尚文說笑。

「大人謬贊卑職不敢比漢之飛將。

」周尚文謙辭搖首。

「有何不敢難道我皇明便不能有飛將軍了。

」丁壽大笑勉勵拍了拍周尚文肩膀「隨我入京如何?」

周尚文驟然一驚「緹帥卑職身屬邊軍怕是……」

「才部堂那里自有本官去說」丁壽直接打斷「陛下最愛演兵習武有本官舉薦彥章定得重用。

丁壽已經擺明援引舉薦之意憑他在宮中所受寵信周尚文平步青雲可說指日可待這可比在邊鎮打生打死來得輕松便捷二爺確實欣賞這個人才才會主動開口招攬豈料在他殷切期望的眼神中對方搖頭拒絕。

「大人好意卑職感激不盡可男兒功業自當在馬上博取石溝墩一戰卑職謀劃失策致使許多兒郎無端枉死心中難以自安終此一世當衛國戍邊上報朝廷下慰英靈。

好吧人各有志丁壽也沒辦法扭頭對申居敬幾人道:「你們呢此番立了大功本官可將你們補入錦衣衛隨侍在朝。

申居敬等人遲疑互望丁壽會錯了意笑著打趣:「別擔心那些賞銀旁人那里首級計功是只選其一有本官做主升官受賞二者得兼哪個也少不了你們的如何?隨我入京?」

這次得到的還是拒絕奇了怪了錦衣衛名聲有那么差勁么連邊軍中與墩軍並稱苦役的夜不收都看不上丁壽心中很是憋屈。

「教大人得知非是小的們不識好歹實在是弟兄們血仇未報咱們只有多殺幾個韃子才算不辜負了死去弟兄。

「孟繼祖已然廢了手大人若是開恩便請勾了他的軍籍讓他踏實做個尋常百姓娶妻生子過好下半輩子。

「本官會想辦法的。

」難得興起想收幾個小弟結果大魚小蝦全部漏網看著司馬瀟chún邊隱含的譏嘲丁壽郁悶可想而知。

***

城西一片低矮民居皆是泥土做牆稻草為頂置得雜亂無章。

各種雜物垃圾甚至花花綠綠的人畜泄物隨處可見幸好天氣寒冷氣味不顯難以想象開春盛夏這里會是一番怎樣光景。

丁壽踮腳躲開一坨坨的穢物不住皺眉「軍中眷屬便住在此處么?」

申居敬苦笑「最早倒也不是可如今城中好都被人占了軍漢們孑然一身的大多自謀生路剩下的都是拖家帶口走不開的既要養家又得供役哪能尋得好下處!」

丁壽看看勢城西低窪若是雨水多的時候這些上穢物怕會直接倒guàn入內屆時各家是一番什么景象簡直不敢去想。

「走吧有了這些銀子至少石溝墩守軍的家人可以改善下住處了。

」丁壽此時也沒了多說話的興致。

在外看這些眷屬已是足夠凄慘進了張欽等人家中才曉得表象之下的日子更加不堪許多人家都是家徒四壁難得有個像樣家什待接到丁壽等人送來的賚銀一家家欣喜若狂恨不得將頭磕出血來盡管丁壽一再陳述這些銀子是自家男人殺敵所得犒賞怎奈人家根本停不下來直到

丁壽等人出門還從門內磕頭送到門外搞得丁壽不敢在一家久坐生怕喜事變喪事活活磕死幾個出來。

「只差丁海家了。

」申居敬惦著手中的那封銀子。

想想墩台中丁海那噎死人的脾氣丁壽有些膽怵那家人該不會和他一個狗熊脾氣吧。

「打聽一下住處趕快把此間事了結我還有旁的事要了呢。

」丁壽說著話瞟向了一旁的司馬瀟。

司馬瀟一路默不作聲墩軍家人千恩萬謝她不避不言只是靜靜觀看眼光復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時好像未聽見丁壽話語只是站在路中左顧右看似乎周邊臟亂場景更能引起她的興趣。

一個瘦小身影從旁邊匆匆跑過道邊也不知哪家潑的wū水因天寒已結了一層薄冰濕滑得厲害那身影一個不慎驟然摔倒半截身子直撲到司馬瀟腳下手中竹筐也跌出老遠。

丁壽定睛細看趴在司馬瀟腳下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的娃兒一頭枯黃的頭發用一根看不出顏色的發繩挽住赤裸的單薄身子上遍是黑灰塵土瘦小的臉頰上臟兮兮的看不出本來模樣只有一雙顯得突兀的明亮大眼睛滿是驚恐看著眾人。

垂目看自己雪白的衣袍下擺上瞬間臟wū了大片司馬瀟眉峰不由一皺。

素知司馬瀟病態般潔癖的丁壽暗道不好急聲道:「司馬他還是個孩子……」

誰知司馬瀟俯身將那娃兒抱起也不嫌他身上臟wū直接將那弱小的身子摟在懷中。

那娃兒卻極力抗拒掙扎「我……我不是故意的別……別臟了您的衣服……賠不起……」

『哇』的一聲這娃兒終於大哭起來。

「無妨的不要你賠。

」司馬瀟難得溫柔一笑突然驚呼:「你是個女娃?!」

「女娃兒?」丁壽瞿然這孩子蓬首垢面渾身邋遢適才也未細看不想卻是一個女孩子。

初冬十月天氣寒冷司馬瀟見這孩子嘴chún青紫在自己懷中猶瑟瑟發抖不覺心痛當即解下狐裘披在女娃身上「娃兒你多大了?出來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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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歲。

」女孩似乎察覺到了眼前人的善意老實回答。

丁壽與周尚文對視一眼默默搖頭已過髫年仍光天化日露體與外對這女娃將來名節有礙。

「我是出來拾石炭的。

」隨著女孩手指方向眾人看到摔落的竹筐內滾出的煤渣曉得了她從頭到腳一身黑乎乎的由來。

司馬瀟可不理會什么名節之說她只見女孩伸出的手指上已被磨出了血手背上也盡是皸裂傷口蹙眉追問:「你家中人呢?為何讓你獨自出門?」

「爹爹離家了家……家中還有nǎinǎi、娘和弟弟。

」小丫頭眼眶含淚斷斷續續道。

「你家在何處?」司馬瀟含怒問道一家子人有男有女卻讓一個孤稚yòu女赤身在外干活定是重男輕女著實可惡。

覺察到司馬瀟的怒意女孩眼中驚慌之意更濃「別……別告訴nǎinǎi我……我可以做工賠您真的我能干活……」

「娃兒莫急說了不須你賠寬心便是你家中大人叫何名字我等送你回去。

」怕驚著女孩丁壽盡量讓自己語氣和善。

女孩遲疑片刻怯生生答道:「爹爹喚作丁海……」

***

看著眼前一間四面透風的低矮泥屋司馬瀟問道:「這便是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