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第66章

三個人的談話並不愉快。

結束的時候,那位獵鷹的副團長一副恨不得掏出家伙來干掉談晉的凶狠模樣。談晉面上仍是保持著從容,但緊握的手掌泄露了他的緊張。不是懼怕於眼前之人的威脅。而是擔心趙小寶的情況。趙鑫之死儼然已成定局,詐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談晉擔心接下來趙小寶會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然而,等他見到趙小寶的時候,情況卻與他預測的恰巧相反。趙小寶正在會場里面與樂隊進行排練。他看起來與平常演奏時候無異。完全不見半分悲傷,好似趙鑫的離開對他並未造成任何的打擊。

談晉站在門口,並未走進去。等趙小寶彈完一曲,談晉便默默地離開了會場。趙小寶的助理眼神好,第一眼瞧見了談晉,趁著趙小寶休息的功夫上前去,悄悄地告訴趙小寶,「談先生來過了。」

趙小寶抬頭望了一眼,台下沒有談晉的蹤影。反應過來,他才發現剛剛助理說的是談先生來,過,了。而不是談先生來了。他眼神暗了暗,長而翹的睫毛黯然地落下來,如同劇終了時落下的帷幕,遮擋了他眼底的復雜情緒。

演奏會上,嘉賓席上首次缺席了談晉。從趙小寶出道,首演開始,每一場個人公演必到的談晉第一次缺席了趙小寶的演奏會。趙小寶在台上的發揮一如既往的優秀。只是在上台時掃到某個空缺的位置,眉毛輕輕地打了結,又快速散開,自信優雅地繼續他的演奏,為所有的觀眾獻上最動聽的樂章。

結束後,趙小寶心神不寧的坐在後台。缺了談晉的演奏會,像一曲彈錯了音符的鋼琴曲,失了完整性。

原定的回國的行程也因此耽擱了班機。趙小寶想起談晉說過要一起回國過除夕的事情,猶豫了一天,始終沒能撥通談晉的電話。到最後,仍舊是自己一個人低調地回國。趕在新年鍾聲敲響之前,敲響了五叔的大門。

爺倆兒坐在一起嘮嗑,喝酒,誰也沒提趙鑫這兩個字。

到後半夜,五叔到底年紀大了,熬不住,便先讓人扶著他下去休息。留了趙小寶一個人,端著酒瓶子,搖搖晃晃的要出門。都這會兒了,大冬天的,外面天寒地凍的,他連個外套都不穿,硬是要往外跑。

唯一能治得住他的五叔也醉倒了。其他的人也管不住趙小寶,不敢攔。兩三個人架著他,給他裹了一件羽絨服。裹得緊實,給拉好了拉鏈才敢放他出門。放出門了,還不是要跟著。他說去哪兒,他們得開車送過去。不然呢,讓他一個醉酒的自己開著車出去找死嗎?

把個醉鬼送到了大院。趙小寶下了車,走起路都是s形。

門衛正在換班。他剛跟女兒女婿外孫過完除夕,來接班的。趙小寶他也見過幾回,還跟趙鑫說過話,這會兒見了趙小寶也沒敢攔。問都沒問,就直接把人給放了進去。趙小寶認門認得清,自己摸到趙家的院門前頭。

站在門前頭,後面跟著的人只見他左摸摸,右掏掏,好像在找什么。後來好像沒找著,就開始拍門。

大半夜的,他一邊喊,一邊拍門。

「趙三金,給我開門!」

「開門!」

「趙三金,開門!」

「……」

身後跟著的人就聽著他喊,一個個地也不敢上前。後來喊叫聲越來越小,嗚咽聲越發沉重起來。

他們面面相覷,全都沒了主意。

「爸,我把鑰匙弄丟了。」

「爸,我想回家。」

「爸……」

到底沒能讓他這么繼續發瘋。想法設法地把他弄回了家里,捂了熱水袋給他暖四肢,屋里暖氣暖著,酒勁兒徹底上來後,他便睡了過去。

***

第二天醒過來,紅腫的眼睛出賣了趙小寶昨夜的行徑。但他表現得若無其事的,該做什么做什么。敷了冰塊消腫,然後自己動手給五叔和他自己包了一頓餃子。吃飽喝足了,他自個兒去了一趟看守所。

溫恆遠這一年多過得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好。臉色蠟黃,人整個兒消瘦了一圈。整個人看起來沒有幾兩肉。兩個人隔著一層,相對坐著。

溫恆遠鼓著一雙凸出的眼泡,恨不得將趙小寶挫骨揚灰。他這一年過得生不如死。而這一切全是拜趙小寶所賜。

趙小寶害他如此。可當溫恆遠得知趙鑫意外身亡之後,他竟然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待趙鑫這個養他數十年的養父尚且如此。這般看來,溫恆遠反倒覺得自己是幸運的了。無非是三年的牢獄之災,至少還保留了一條性命,能夠東山再起。而趙鑫,確實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了進去。

「我本來以為你只是恨我,沒想到你連三哥都算計了進去。你那么煞費苦心,竟然不是為了搶走他,而是要毀了他。現在你贏了。是特意回來看我有多么凄慘的嗎?來吧,盡情地嘲弄我吧。你這個所謂的贏家,現在還用著趙家的姓氏,你都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溫恆遠嘲弄地說著。

在他看來,趙鑫就是被趙小寶給害死的。

「你當年害死我生母,不也心安理得嗎?為何我就不能心安?」趙小寶清冷答道,「就算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當時依舊會走這條路,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和改變。」唯獨趙鑫,我拼盡全力也要保住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