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倫皇者】(105~107)(1 / 2)

</br>2018120一零五、江南船隊繁花似錦,草長鶯飛,動亂後的松州,漸漸地恢復了平靜,所有事情都有條不紊地推動著,時間就這樣過了一個月,踏入春末夏初的五月。

龐駿的精兵計劃初見成效,松州的駐軍,個個在嚴厲地督促訓練以及平時伙食提高情況下,無論是精氣神還是身體素質,都有了顯著的提升,好歹有了一副「可戰之兵」的樣子了,而松州的交易場,也在郭佑堂與龐駿的籌備下,初見規模,行商、店鋪、采葯人、獵人也開始進場交易,一切都按照著龐駿的設想進行著。

松州各大暫時向龐駿妥協的豪族翹首以盼多時的江南船隊,也在此時,來到了松州,隨著五艘大型沙船停進了墨江口岸,「江南船隊到來」的消息,也像風一般,傳遍了整個松州城,讓松州城中的各大勢力都為之一振,看來那位劉大人,還是個言而有信之人,之前的忍讓總算沒有白費。

五艘大船,上面裝滿了從浙州運過來的商品,主要的是茶葉與絲綢,浙錦之名,天下皆知,一匹浙錦,在遼東這個地方,能夠賣出十兩白銀,要知道,一匹好一點的馬,在松州也只是需要五十兩白銀,在浙州則需要上百兩白銀,以絲綢來交易馬匹,在松州以五易一,在浙州卻是以二十易一也是良心價,其利潤豐厚程度,讓人咋舌。

至於茶葉,其利潤就更恐怖了,松州的老百姓,少數民族可以不穿絲綢,可茶葉卻是生活必需品,因為他們飲食以肉類為主,喝茶可以減少長期食肉帶來的油膩,茶葉也因此成為中原皇朝控制北方以及西方邊區少數民族的重要戰略資源,大部分的茶葉都是官府專營,剩余的小部分,則由官府特許的豪族經營,而又只有極少會運送到遼東,所以茶葉在遼東可以算是硬通貨了,一斤茶葉能夠賣得一兩白銀,而這些茶葉,在江南和東南行省,僅僅能夠賣出一百文錢左右,絕不超過兩百文錢。

當然,以浙州南家的勢力,獲得這一部分的茶葉特許經營,已經是十多年之前的事情了,王芳梅不過是把以往的其中一部分茶葉份額,暗中劃撥出來,通過海運運到松州,更何況南家的總賬,就是由她主管,以她的手段,在一年接數十萬斤的茶葉賬目中,抹去其中一小部分,也不是什么難事。

至於松州這邊的人,看到貨物中居然有最緊俏的茶葉,就猶如看到黃澄澄的金子一樣,只會驚嘆刺史大人手眼通天,又誰會傻乎乎地去調查這些東西的來路呢誰會與錢過不去呢

龐駿在松州城的城樓上,遠遠地看著那五艘船,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因為如果船隊的事情出了什么意外,之前被他用口頭協議壓制住的松州豪族,就會對他產生更大的反彈,到時候他就真的會成為孤家寡人,灰頭土臉,現在好歹是盼來了。

這時,一名中年男子走到龐駿身後,恭敬地行禮道:「小人曹淵,見過大人,奉掌櫃之命,率領船隊,前來松州接應大人,掌櫃有命,一切聽從大人吩咐。」曹淵口中的掌櫃,便是浙州刺史夫人,南氏二房主母,王芳梅,她以龐駿在浙州為她取得的岳家產業為基礎,加上她的人脈與手腕,生生地為龐駿經營出一支不小的商隊,而曹淵正是其中一名重要的心腹。

龐駿轉過身來,對曹淵說道:「曹先生一路辛苦了,浙州到松州,路途遙遠,海上顛簸,先去休息吧。」

「不礙事,掌櫃那里有一封密信,讓小人交給大人,請大人查閱。」說完,曹淵遞上了一封密封完好的書信。

龐駿拆信一看,皺了皺眉頭,上面大多寫的是王芳梅派人暗訪「天一神教」

的內容,讀完信後,龐駿發現這個「天一神教」的嚴重性遠超預想,不僅是江南還有西川,就連東南,兩河等行省,除了西北和遼東以外,其余的行省都有「天一神教」的蹤影。

「天一神教」之事,只有龐駿王芳梅以及相關人員才知道,龐駿不知道曹淵是否清楚內情,便不動聲色地問道:「還有別的事情嗎」

曹淵想了一下,說道:「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大人注意的,浙州到松州這一段水路,雖然小人的船隊一直沿著陸地行進,然而一路上依然不是很太平,尤其是臨近遼東和兩河對外的海域,有幾次差點就被海盜所掠劫,幸虧最終都化險為夷,可這不是長久之計,掌櫃需要大人想辦法,完全打通這條航線,確保船隊來往的安全。」

龐駿不是第一個提出使用海運溝通遼東以及南方的各大行省進行通商的人,然而大多數的人,上百年來,都被這一條航線上的海盜們,搶得望而卻步,盡管利潤豐厚,可是失敗被搶甚至死於非命的可能性更大,所以此次前來,曹淵所冒的風險可想而知。

「你們掌櫃的需要本官做些什么」龐駿問道。

「掌櫃的說,大人武藝高強,必定是從小得江湖上的得道高人所指點,在江湖上必定有一些關系,想請大人想辦法,拜見東陵島島主韓離,韓島主在這一帶海域的威望極高,如果能夠拜托其發話,必定順風順水,暢通無阻。」曹淵回答道。

韓離乃是天榜十大高手之一,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東海七十二島之首的東陵島島主,雖然與世無爭地在東陵島上生活著,但是在這片海域討生活的海盜們,誰會去惹一個武功高絕的天榜高手呢,再加上韓離為人溫和,與人為善,所以他在這里是超然的存在,他的一句話,一個要求,海盜們還是會給面子的。

龐駿想了一會兒,點點頭道:「好,本官會想辦法處理此事的了,至於貨物方面,這里是采購的單據,上面寫的是交易場的商號名字以及采購份額,無論采購什么東西,先滿足名單上的份額的貨物,剩余的,你自行斟酌,還有,你們的船隊會在松州停留多久」他把一份貨物采購單據遞給了曹淵問道。

曹淵接過單據,看了一下,把內容默默記在心里,然後回答道:「回稟大人,船隊會在松州停留半個月,下個月初三,船隊就會出發返回浙州。」「嗯,欽差馬上要到松州,預計要在這里逗留一個月左右,次趟回去浙州,你依然要多加小心,等欽差離開松州,本官馬上處理海盜之事,等到下次你們再來,就應該暢通無阻了。」龐駿說道。

「小人先謝過大人了,請問大人還有何吩咐」

「還有一件事情,你把這個錦盒,交給你們的掌櫃吧,其余的,暫時沒有別的事情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小人不打擾大人了,先行告辭,改日再來拜會。」說完,曹淵向龐駿行了一禮,離開了城樓。

松州城中酒樓包間,包間坐著三個女人,她們正看著大街上因為江南船隊的到來而忙碌得熱火朝天的人群品茗,她們正是費青妤,吳婉珈以及郭芳婷三女。

只聽見郭芳婷說道:「想不到這劉駿真的挺有能耐,竟然真的有五條大沙船來到松州,我還以為他當時只是緩兵之計,還是我們的費大小姐有眼光啊,一眼就相中了個寶。」

費青妤一臉得色地說道:「那當然,本小姐真正看中的男人,豈是等閑之輩,我告訴你們啊,這劉駿,別看他人長得清清秀秀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家中姬妾成群,每天晚上都要幾名姬妾侍寢,每次歡好都是要侍寢姬妾筋疲力盡,不堪撻伐才罷休,我前幾次不願意與他那些女人同寢,幾乎次次都被他干得死去活來,最後才勉強同意跟他那個貼身侍女一起與他歡好,那滋味,可真是回味無窮啊,他的的確確是個完美的男人,嘿嘿。」說完,她還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吳婉珈。

吳婉珈嬌笑地打趣道:「哎喲,瞧你這騷媚的模樣,我們風騷冠絕松州的費大小姐,竟然還有被男人征服的一天,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哈哈哈。」

「婉珈姐姐,你就羨慕嫉妒恨吧,妹妹我終於找到了一個讓我滿意的男人了,還有,既然我們姐仨情同手足,別說小妹我不關照你們,要不我去跟劉駿說,讓他也干你們那小浪穴幾回,讓你們也拜倒在他胯下,如何咯咯咯。」

郭芳婷連忙擺擺手道:「費大小姐的好意,我還是心領了,你那位劉大人,陰柔殺伐之氣太重,我承受不住,現在可能看到他就想起血淋淋的場面,還是留給婉珈姐姐吧。」

費青妤看到郭芳婷那副後怕的樣子,也不勉強,轉而看向吳婉珈問道:「那你呢婉珈姐姐」

吳婉珈那水靈靈的大眼睛打了一轉,輕笑道:「我嘛,又不像你這小騷蹄子一樣,三天不挨操就穴癢,考慮一下吧,到姐姐我哪天想要了,再告訴妹妹吧。」「嘿嘿,看來劉駿那小子要失望了,我還說要把吳驤的妹妹和郭佑堂的女兒送入他的床榻上呢,結果啊,襄王有心,神女無夢咯。」

「好啊,費青妤你這個老鴇,居然想把我和婉珈姐都賣了,看姐姐我怎么收拾你。」郭芳婷聽後,故作羞惱地撲向了費青妤,房間中,一時春光四溢,可惜並沒有男人有這個福氣,能夠目睹這一幕。

一零六、欽差大臣松州城,清晨,一輛馬車從南門駛了進城,馬車中,坐著一名約莫五十歲的老者,面龐端正,五官挺秀,體形胖瘦適中,矯健有力,正是此次前來松州的欽差大臣,刑部左侍郎郭崇厚,程朝倫對其的評價是:中庸,守拙,貴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資質平庸,為官之道便一直緊守著一條准則,就是緊跟陛下,兢兢業業,龐駿無需刻意投其所好,正常應對即可。

然而,程朝倫口中的這位郭崇厚大人,此次卻一反常態地,玩起了微服私訪的把戲,把欽差的大部隊拋在了兩天的路程,僅僅一人一侍衛,便輕裝來到了松州城。

在郭崇厚的從書籍以及道聽途說得來的印象中,松州乃是苦寒不毛之地,由於此地民族繁多,人流復雜,缺乏王道教化,民風彪悍,好勇斗狠更是不在話下,但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出乎意料:辰時一刻,松州城的大街上就已經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郭崇厚找到一處酒館坐下,對身邊的侍衛沈缺說道:「老夫常聽別人說,松州乃是不毛法外之地,沒想到眼前卻是井然有序,百姓安居樂業的樣子,沈侍衛,聽說這位劉大人以前是你的同僚,你對他的認識如何這一派景象,他真的三個月就弄出來了」

沈缺是神衣衛的一員,他的任務就是與幾位同僚,共同保護眼前這位欽差大人的安全,他向郭崇厚拱了拱手說道:「回稟大人,沈缺雖然與那位劉大人以前同為神衣衛,可我們二人並不屬於同一部屬,對那位劉大人所知也不多,但是根據同僚的話語,也大概知道,這位劉大人外表看上去溫潤如玉,實際上卻是手段剛柔並濟,公事上嚴厲認真,私下卻是一點架子都沒有,很受其部屬愛戴。」

「嗯,這樣吧,沈侍衛,你去大街上,暗訪一下,打聽打聽情況,老夫就在此地等你。」郭崇厚沉吟了一下,吩咐沈缺道。

沈缺遲疑道:「可是郭大人,如果屬下前去打聽,大人身邊就沒有人保護,萬一……」

郭崇厚道:「不礙事,你暫且去吧。」

「屬下遵命。」沈缺說完,便離開了酒館,前往市集打聽情報。

沈缺離開後,郭崇厚便在酒館中,自斟自飲,並且一直在留意身邊客人的交談,坐在他左前方,正好有一桌中年人,正在喝酒聊天,郭崇厚看他們的樣子,像是幾個行商,便特別低注意了他們的談話。

只聽到他們其中一人說道:「幾個月沒來松州,竟然變了個天,可是這變天不知道時好時壞啊。」

另一人回道:「是啊,以往松州的土皇帝祖家,竟然在一夜之間,煙消雲散了,卻又來了個新的刺史,以往我們進貨,都從松州各大豪族的店鋪采購,貴是貴了一些,可是貨源穩定,只要有錢,貨物就一定管夠,可現在那刺史大人搞了個勞什子交易場,里面的貨物價格,便宜倒是比以前便宜多了,可貨源就沒以前充足了。」

最後一人說道:「沒辦法啊,聽說前幾天,江南行省那邊來了幾條大船,上面裝滿了江南和東南來的貨物,又在交易場大肆采購,買走了交易場大量的貨物,要想交易場補充好貨源,恐怕要多等幾天了啊。」

第二人此時又說道:「還有啊,那些絲綢,浙錦,我們千辛萬苦從江南運過來,途徑遼東其他的州時交的那些過路費,都有可能因為江南船隊那批大宗貨物的到來,導致最後利潤估計沒剩多少了,若不是松州這里取消了過路費,我們都要虧死了。」第一位行商又接口道:「唉,真是不甘心啊,不過你又能如何呢人家船隊的東家本事打著呢,你不想想,你也就在那幾個州交一點過路費,就能安心到達松州,人家船隊還要沿途應付那幫海盜呢,從江南到遼東,海路上有多少海盜強人,就是這一路打點的費用,就是你我數年辛辛苦苦的收入,一個不注意,我們最多就是被扣壓貨物,人倒不會有事,可海盜那些殺人越貨的家伙可是會把你人都丟進海里面,船也搶走了,風險可是大多了。」

其余二人又點點頭:「這倒也是,不說別的,就這一船貨物,我們這些小商小戶就要傾家盪產,還是那些大戶有魄力啊。」

「不過聽說啊,那位刺史大人,已經著手開始邀請更多的胡人還有更多遼東的部落,讓他們的貨物更多地聚集到這個交易場,貨源可能會補充得更快,也許我們不用等那么久,這貨源的價格低了,即使我們的貨物不可能像以前那樣賣得那么高了,也應該還有賺頭。」

郭崇厚雖然是刑部的官員,但是多年以前,也是從一名縣令升遷上來,對這種商業民生的事情,還有略知一二,他聽出來,眼前松州,的確是那位劉大人上任之後,治理的初步成果,雖然這些行商有些抱怨,可還沒到怨聲載道的地步,相反,龐駿的改革,對松州總體來說,是利大於弊的,這讓他對龐駿有了一個還不錯的印象,認為他至少是一個能吏。

沒過多久,沈缺從市集中打聽回來了,他對郭崇厚說道:「大人,剛才在市集中打聽了一下,發現這里的百姓,大多數,對劉大人的評價,都是挺不錯的,他們說,自從劉大人上任之後,以往松州豪族子弟以及胡人,野人在城中胡作非為的事情少了很多,有誰膽敢冒犯,就會受到嚴厲懲罰,不論漢胡,一視同仁,曾經有過胡人率眾反抗,卻被劉大人的其中一名下屬直接全部殺敗,為首者人頭懸掛在鬧市中三日,之後再沒有人敢在城中鬧大事了。」

「亂世用重典,現在雖然不是亂世,可看來這松州,以前就與亂世沒有差別啊。」

「是的,大人,屬下以前來去過遼東,都說松州也許是遼東甚至大晉最混亂的地方,可現在屬下看來,這里的安定程度已經快趕上燕州了,這里的人都說,自從劉大人來到這里,松州城,就變得熱鬧起來,來往的人也越來越多了。」沈缺說道。

郭崇厚搖搖頭:「不,這只是因為,時候未到,再過一段時間,如果有北胡游騎發現這里已經變得安定繁華,就會有大批北胡人前來掠劫,到時候,好好的一個松州,也許又被打回原形了,不過這劉駿能夠在短時間內恩威並施,安定松州,實在是個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