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 32(1 / 2)

心尖上的你 弱水千流 3551 字 2020-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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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說完,許思意下意識抬起眸。

落地窗外是鱗次櫛比的高樓, 再往上, 竟是一彎鐮刀似的月和點點星海。

顧江就坐在窗前的地板上, 頭靠牆,臉色冷淡,完美的側顏在月光下愈顯英俊冷冽。月色與星芒交織,為他全身鍍起一層清透冷冽的光,就連腰上的刺青都栩栩如生, 此情此景, 如夢又如幻。

許思意有剎那的晃神。

這個人抽煙、喝酒、紋身, 總是一副玩味散漫的表情,身上卻有一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高傲和冷漠,像極了封 建社會後期的末代貴族。

不過……

大哥你失眠?為什么這么有雅興,半夜三更不睡覺, 難道是想和她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嘛……許思意囧辣個囧。

幾秒後,她抿了抿已經發干的嘴唇, 「我是出來……找水喝的。」

顧江說:「冰箱里有。」

「哦。」許思意點點頭,轉身找到冰箱, 打開, 里面果然放了好幾瓶沒開過的純凈水。她拿出一瓶, 握住瓶蓋用力擰。

太緊了, 沒擰開。

更用力地擰。還是沒擰開。

就這么努力地擰啊擰, 擰了足足三分鍾, 蓋子依然不動如山。許思意握拳,金魚似的鼓了鼓腮幫,吸氣呼氣,准備再使出洪荒之力最後掙扎一次。

就在這時,在邊上默不作聲瞧了半晌的顧江撣了撣煙灰,問她:「手不知道疼?」

「……」許思意動作頓住,手指無意識地摸了摸火辣辣的掌心。已經有印子了。

顧江說,「拿過來。」

她囧了囧,只好拿著水走到他面前站定。

顧江抬起眼。這姑娘長了張很精致的臉蛋兒,大眼晶亮,黑發雪膚,細膩光滑的皮膚在月光下近乎透明。身形纖細,穿著一件寬松的卡通衛衣和修身牛仔褲,比例勻稱,腿部線條恰到好處的柔美。

顧江的目光落在許思意的小腿上。

面試那天她穿了裙子。他清楚地記得,她有一雙非常漂亮的腿,修長,筆直,白生生的,膝蓋彎上各有一枚勾人的小腿窩。

須臾,他伸手拿過她手里的水,輕描淡寫地一擰就擰開了。遞回給她。

「謝謝。」許思意渴得嗓子都快冒煙,道完謝便把水接了過來,咕咚咕咚,喝進去兩大口。

清涼的水流下肚,不僅喉嚨里的燥熱感大大減輕,整個人好像都精神了許多。

許思意長長呼出口氣,重新擰好瓶蓋,抬頭。

入目就是窗外滿天的星星和月亮。

看著眼前的美景,許思意的文藝細胞蠢蠢欲動,最終,在「睡覺」和「看星星」兩個選項之間糾結幾秒後,她默默地在落地窗前坐了下來。

顧江抽著煙,「不睡覺了?」

「暫時還不是很困。」許思意輕聲說。

顧江看了她一眼。她正托腮遙望遠方,嘴角上翹,畫出了淺淺的一道弧,眉眼彎彎,玻璃珠似的清澈雙眸里綴滿繁星。

夜色靜極了。

半晌,許思意把視線從窗外收回,余光卻看見有什么東西掉在了繪圖桌旁邊的地上。她眨眨眼,以為是從桌上掉落的圖紙,便伸手給撿了起來。

然而,等看清楚這份文件的名稱後,許思意一下怔住了。

一注建築師聘用協議。

眾所周知,要考取一級注冊建築師資格證的前提就是要有三年以上的工作經驗,顧江只比她大一屆,這份聘用協議肯定是不可能是給他的。

那……

她轉頭看向顧江,很詫異:「你要聘用一注建築師?」

「嗯。」

許思意有點狐疑:「為什么呀?」

顧江隨手掐了煙頭,語氣挺淡,「建築工作室必須要有一個一注,這是門檻。暫時只能外聘。」

許思意微愣,低頭看了看手上這份聘用協議,又聯想到之前在學生會主席辦公室外,聽見的他和羅文朗的對話,思索片刻,隱約反應過來什么。

「你和那天在主席辦公室的兩個學長,要一起成立工作室?他們是你的合伙人?」

顧江嗯了一聲。

「……」原來是這樣。不過,兄台您不是才剛剛大二么,現在就打算成立工作室,難道已經提前把建築學的所有專業課都學完了?不愧是全校知名的傳說級人物,她等小菜鳥著實是望而生畏望塵莫及……

許思意一面感嘆,一面又有點好奇這位高材生的內心世界,於是,她抱著認真向優秀前輩學習的態度,誠懇問道,「你成立工作室,是為了實踐出真知么?」

「不是。」

嗯?許思意更覺得好奇,「那你是為了?」

「錢。」

「……」這么清新脫俗不做作的理由,大佬你是魔鬼嘛?

小風一吹,瞬間冷場。

許思意被這個回答給嗆住了,幾秒後才干巴巴地笑了下,試圖用一句幽默的玩笑來緩和氣氛,「你看起來很有錢呀。」

顧江看她一眼,「誰會嫌錢多?」

「……」說得好有道理,她竟無言以對。小風一吹,許思意再次默。

然後就沒人說話了。

對面高樓的陽台上晾著幾件小童裝,小裙子小花衣輕輕搖擺,起風了。風呼呼地吹,擋住月亮半張臉的黑雲被吹得散開,月光霎時更亮。

看著圓圓的月,許思意把臉頰輕輕貼在膝蓋上,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

恍惚間像回到了小時候。

跟著媽媽去她鄉下的老家,遠離城市喧囂的小鄉村,寧靜干凈,月亮好像都比城里的圓。外婆慈祥的笑臉,媽媽溫暖柔軟的懷抱,還有媽媽輕輕哼起的童謠……

許思意回憶著,忽然眼也不睜地問了句:「你會唱歌么?」

顧江視線落在她臉上,沒有出聲。

「我媽媽唱歌特別好聽。」她彎了彎唇,嗓門細細的,輕柔軟糯:「我小時候很認床,如果到了新環境,就一定要媽媽唱歌給我聽我才能睡得著覺……」

說到最後,聲音已經小得幾不可聞。

半晌的安靜之後,

顧江垂眸,身邊的姑娘已經睡著,烏黑的長發柔順地貼著她的臉頰,呼吸均勻而綿長。

這時,窗外忽然暗了下去,又是一陣風,雲被吹得完全擋住了月亮,一室漆黑。

黑暗中,顧江看著許思意,修長的食指停在離許思意臉蛋半公分處的位置上,沿著挺翹的鼻頭、粉色的唇、尖尖的小下巴,隔空描摹出她輪廓的形狀。

他欺身低頭,緩慢貼近她,又在距離她嘴唇半指處,停下來。

似乎是睡得不太舒服,睡夢中的姑娘嘀嘀咕咕地嘟囔了句什么,皺了皺眉。

「……」顧江自嘲似的笑了下,把蜷成一團的姑娘給輕輕從地上抱了起來。回卧室,放到床上,蓋好被子。

撐身離開的剎那,她卻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環得緊緊的。

軟軟的小身子毫無征兆地貼近少年懷里,與此同時,她領口溫暖的香氣鑽入他鼻息,絲絲縷縷,羽毛一般撩|撥他的感官。

顧江的眉頭頓時打結。

「媽媽……」少女喃喃囈語,動了動,寬大的領口往一邊滑去,細弱優美的鎖骨線條清晰可見。

一口涼氣倒吸進肺,他拉開距離,捉住她兩只胳膊往下掰,誰知動作間不經意一瞥,她鎖骨往下的白雪綿延竟瞬間盡入眼底。

血液逆流直沖腦門全身,像快要炸開。

短短幾秒,顧江把許思意的手塞回被子里,轉身關了門,大步離開。徑直進浴室,打開花灑,冰冷的涼水兜頭沖下來。

他閉上眼睛,胸膛起伏劇烈,連帶著腰腹上的鷹型刺青也像有了生命。

腦子里反復回放之前的旖旎風景。

良久,顧江皺眉,反手把花灑一關,抹了把臉的冷水,拿打火機點燃了一根煙。

真他媽操了。

*

第二天早上九點半,周末款鬧鍾准時響起,叮鈴鈴——

被窩里的一小團動了動,一只白生生的細胳膊從里頭伸了出來,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機,關掉鬧鍾。然後飛快縮回去,繼續把自己裹成粽子。

然而三秒後,

被窩里的粽子一僵,然後頂著被子坐了起來。露出眼睛,環顧四周,簡單到極點的黑白灰色調,陌生的屋子,陌生的床,陌生的彌漫在空氣中的男性氣息……

顧江的卧室。

頭微微有點疼,許思意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回憶著。她記得,自己昨天晚上半夜醒了之後好像看了星星來著,然後看著看著覺得困,就睡著了……那她是怎么回卧室的?

就在許思意腦瓜混亂的時候,一陣門鈴聲忽然響起。

開始還是很淡定的叮咚,摁了會兒之後似乎不耐煩了,變成了密集的叮叮咚咚。

「來了……」她小聲應了句,頂著亂蓬蓬的雞窩腦袋就跑出了卧室。

打開門。

「操。你大清早擼管兒啊,這么久才來開……」門外的嘻哈臟辮哥罵罵咧咧地抱怨著,話還沒說完,抬起頭,愣了。

空氣就這樣突然安靜。

這時,衛生間的門開了,許思意聞聲回頭,看見顧江赤著上身從里面走了出來。他明顯還沒睡醒,額前的碎發凌亂,擰著眉,眯縫著眼,滿臉都寫著「老子現在特他媽不爽」幾個大字。

她霎時瞪大了眼睛。

他肩膀很寬,肌理修勁,八塊腹肌的位置線條明顯,一點也沒有書生氣和文弱感,左腰位置的紋身有一部分隱沒在褲子里,小半覆蓋著人魚線……不得不說,這身材真的是沒誰了。

顧江直剌剌往大門這邊走了過來,站在她身後,一手隨意地扶住門把。

「……」許思意內心三百六十度托馬斯全旋,表面上卻故作鎮定,默默干咳一聲,默默收回視線,默默捂住鼻子,怕自己流出鼻血。

那頭,顧江瞅一眼門外,語氣里全是不耐煩,「有屁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