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你你你,你一個晚上都在練習給織機上經線?」
「嗯?」
向南一臉詫異地轉過頭來,看了龔小淳一眼,隨即又回身一邊繼續上線,一邊回答道,「沒有啊,我是早上才來的。」
「早上來的?」
龔小淳的聲音更大了,他指著織機上密密麻麻的絲線,說道,「你幾點來的?這織機上面怎么有那么多經線?」
「不多吧?」
向南撓了撓頭,心里覺得有些奇怪,這龔小淳怎么一驚一乍的,給織機上經線而已,也值得這么大驚小怪?
「這些經線連一千根都沒有,還有很多沒上呢。」
我很忙的,你不要總跟我說話打擾我。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么一點自覺性都沒有呢?
「你這也太誇張了,才學了一天而已,也才觀摩了兩遍而已。」
龔小淳顯得有些沮喪,他在這邊跟這著柳河川學習的時間也不短了,到現在給織機上經線還有些勉強,可向南才來了一天,就學會了,而且還操作得似模似樣,感覺效果比他做的還要好。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龔小淳站在一邊觀察了一會兒,見向南彎著腰趴在織機前,還在認真專注地做著事,他也不好意思再出聲打擾他了,只能怏怏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不行,堅決不能讓向南才來一兩天就超過自己,要不然……要不然自己就沒法混了!」
他暗暗咬了咬牙,也不像往常那般,不到上班時間不做事了,也在自己的織機前開始忙碌了起來。
過了沒一會兒,徐敏和馬二叔也來了。
他們兩個人一進來,看到埋頭在織機前認真工作的兩個人,都愣了一愣。
馬二叔還好,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只是笑了笑,就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徐敏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忍不住開口調侃起來:「喲,小淳,這八點還不到呢,今天怎么沒見你吹牛了呀?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龔小淳瞅了她一眼,撇了撇嘴,將本來已經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地給咽了下去。
我就不信了,不說話還能死?
我得努力加油,不能讓向南兩三天時間就超越我!
徐敏看到龔小淳不說話,還不停地往向南那邊看,頓時也醒悟了過來——
原來,小淳這猴子是被刺激到了呀?
難怪會這么認真!
「不過,這樣子還真是小孩子心性。」
徐敏忍不住搖了搖頭,她一邊往自己的位置上走,一邊又有些好奇地多打量了兩下向南,心里也是暗暗吃驚,「真不愧是文物修復界里的天才啊,學什么都這么快!」
向南當然知道徐敏和馬二叔已經來了,不過這會兒他可沒時間跟他們打招呼,他整個人都仿佛已經沉浸在了一個相對自我的空間之中,似乎是從上經線的十一道工序里找到了快感,頗有點樂此不彼的意思。
如果有熟悉他的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大喊一聲:
真·工作使我快樂·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