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躺在家里也中槍(二合一章,今天更新結束)(1 / 2)

第二天一早,向南就精神奕奕地出了門。

昨晚回家以後,他站在客廳里想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動手敲破了一個民窯陶罐,然後興奮地開始用老師江易鴻的修復手法,對它進行修復。

陶器和瓷器雖然統稱為陶瓷,但實際上,這兩者並不完全一樣。

首先,用料不同。

陶器一般用易熔黏土燒制;瓷器則是用瓷土,也就是高嶺土做原料。

其次是釉質不同,陶器的表面一般不上釉或只上低溫釉,瓷器表面則上高溫琉璃釉。

然後是燒制溫度不同,陶器的燒制溫度一般為700~1000攝氏度,而瓷器則須經1200攝氏度以上的高溫燒制。

最後則是它們的物理性質不同。

陶器胎質粗松,吸水性強,擊聲不脆;瓷器的胎質結實,不吸水或吸水性小,擊聲清脆。

也正是因為陶器和瓷器之間的種種差異,導致它們之間的修復手法也不盡相同。

就單單在一個清潔工藝上,陶器的清潔就有諸多限制。

比如說,灰沙陶、酥陶不得入水清洗,以防入水後散架;

彩繪陶、加彩陶器不要入水清洗,以防色彩掉落;

細刻花的陶器要謹慎處理,不得使用質地堅硬的刷子洗刷,以免圖案被洗刷模糊……

總而言之,限制很多。

因此,陶器的清潔,最適合的方法就是,用軟質毛刷蘸水後仔細刷洗,一些頑固堅硬的銹鹼,則用化學除垢法去清潔。

當然,向南淘來的幾個晚清時期的民窯陶瓷,都是刷洗得干干凈凈的,只需要簡單處理一下就行了。

總而言之,昨天晚上,向南過得很happy.

嗯,還是修復文物有意思。

在樓下的早餐店里,吃了一個正宗的海派早餐——一碗咸香四溢的豆腐腦,外加六個熱氣騰騰的水煎包,他才慢悠悠地來到了古陶瓷修復中心。

拿了鑰匙開了門,一回到修復室,向南就立刻進入了工作狀態。

放在工作台前的青花雲龍紋瓶,正在等著他完成最後一道修復工藝——做舊工藝。

古陶瓷器物,由於年代久遠,受到自然界各種物質的長期侵蝕,其表面會呈現出一些自然形成的舊貌。

舉個例子,明清時期的瓷器,大部分只是由於「火氣」的消減,使得器物表面的光澤變得溫潤,看上去感覺很柔和。

而年代久遠的陶瓷器,表面上往往是銹蝕斑斑,器表和胎體呈現出不同程度的風化、剝釉、破碎和酥解等現象。

作舊工藝,就是要使器物被修復部位,呈現出與原器物整體相同的自然舊貌,使其與整個器物渾然一體。

陶瓷釉面光澤變化是一種自然現象,新瓷用行話來講就是「火光強」,即器物表面非常光亮。

古陶瓷因年深日久釉面光澤變得溫潤柔和,即使有的品種看上去釉面仍然十分光亮,但這種光亮與新瓷比較是決然不同的。

有些瓷器表面好象罩有一層極薄的透明膜,也就是「哈蜊光」,觀其釉色有一種散光現象,這是在地下自然形成的。

向南目前所修復的青花雲龍紋瓶,相對而言就要簡單得多了,它表面上並沒有銹蝕斑斑,因此只需要將仿釉塗層過於強盛的「火光」,處理到和其它位置一樣溫潤柔和即可。

在古陶瓷修復中,不同的釉面有不同的光澤,處理的手法也不盡相同。

向南只是沉吟了片刻,就決定使用「拋光法」來給青花雲龍紋瓶進行「作舊」。

拋光法是明清瓷器修復中,在作舊工藝中,使用最多的一種處理器物表面光澤的方法。

向南也是在教學視頻中,多次看到老師江易鴻用這種辦法來給青花瓷瓶作舊,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也選擇了這種手法。

他先在青花雲龍紋瓶仿釉部位上,小心地塗上一層薄薄的蠟,然後從工具箱里找出來一塊稍粗的麻布,開始沿著塗了蠟的仿釉部位,一點一點耐心細致地擦著。

擦了一陣子之後,他將麻布放下,又換了一塊綢布,繼續沿著之前擦拭過的部位,又耐心細致地擦了起來。

擦了一段時間,向南提起青花雲龍紋瓶,來到窗前,緩緩地旋轉著瓶身。

他這是在借著自然光,來查看瓶身的光澤度是否一致。

看了一圈,好像哪里還有點不對勁,向南皺了皺眉頭,便准備回去拿綢布再擦一陣子,剛轉過身,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他的老師江易鴻!

嗯?!

小喬和老戴這都還沒來上班呢,說明還沒到8點半啊,老師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來了就來了,怎么站在門口不進來?

向南心里納悶歸納悶,腳下卻是一點也不慢,他提著手里青花雲龍紋瓶,幾步就來到了門口,恭敬地喊了一聲:「老師,您來了。」

「嗯,我是來上班,路過時看到你在這里,就在門口隨便看了看。」

江易鴻一臉淡然地點了點頭,假裝不經意地問道,「這只青花雲龍紋瓶,好像修復完了?」

老江也是沒辦法啊,這是用了多長時間?

昨天算一天,還有剛來修復中心算半天多一點,再加上現在這么一小會兒,兩天撐死了。

兩天時間,一個人獨立修復好了一件破裂的古陶瓷器物!

如果再算上向南還是剛剛接觸古陶瓷修復工藝,很多工藝都只是看了一遍教學視頻……

好吧,這事兒可千萬不能透露出去。要不然的話,會嚇死一大片人的!

不說其他,就說兩天修復一件古陶瓷器物——

這別說是普通修復師小喬做不到,就是資深修復師的老戴,也夠嗆吧?

說起這老戴,他最近是不是有些怠工了啊!

那只青花纏枝蓮紋梅瓶,都多長時間了?

向南沒來之前他就開始上手修復,現在向南不僅來了,還修復了一件碎得比青花纏枝蓮紋梅瓶還要嚴重的青花,他居然還沒修復好,太不像話了!

回頭得好好批評批評他!

老戴是不知道這事,要是他知道了,一定會是這樣的表情:w(?Д?)w!

我干嘛了這是?我躺在家里也中槍啊?

我哭!

江易鴻昨天中午出門去找劉其正喝茶,一喝又是一整個下午,廁所都跑了四五趟。

別拿前列腺說事兒,你喝這么多茶,你也得跑這么多趟!

咳咳,這個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一個下午聊下來,他對向南的了解又更深刻了幾分,對這個一開始是半推半就收來的學生,就越發滿意起來。

至於向南未來的道路,劉其正他們一群老家伙已經規劃得很完善了,不需要他來指手畫腳,但對於他近期的安排,江易鴻的心里已經有了想法。

他將這想法,說給了劉其正聽,劉其正倒是沒反對,只是難得的沉吟了片刻,最後才說了一句:「古陶瓷修復方面,我肯定不如你熟悉,你看准了就大膽地去做,但有一點,千萬不要冒險。」

說著,他的臉色就凝重了起來,「現在,很多人都盯著向南呢,巴不得他出點錯,要是他出了錯,那些人可就更有勁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