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向專家的真愛(二合一章,今日更新完畢)(2 / 2)

門的右邊,一整面牆壁,全都被原木色的書架給擋住了,上面格子里,則是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書籍。

左邊的牆壁上,則是掛著幾幅書畫。

向南只是瞄了一眼,這些書畫真跡倒是真跡,不過最古的也只是清末的畫,並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他看了一圈,沒看到項元汴的畫,不由得將目光投向了劉劍平。

「向專家稍等,我把畫取來。」

劉劍平一邊往書架的方向走去,一邊笑道,

「我這人有點附庸風雅,平日里沒事就喜歡看看書,看看畫,前段時間到香江出差,正好碰上個小拍賣會,就拍了明代大收藏家項元汴的一幅畫,誰知道掛在牆上還沒來得及欣賞,就被我那淘氣的女兒給撕破了。」

說著說著,他就從書架下方的抽屜里,取出來了一個袋子,然後拿到沙發前的茶幾上,小心翼翼地將畫取了出來。

劉劍平看了看向南,試探著說道:「這幅畫大部分還是完整的,就是下面一點有些碎,我也不懂修復上的事,所以就把所有能找到的碎片都收集起來了。」

「嗯,碎片也是有用的,要是扔掉了,就得補筆,實際上還是跟原畫有區別的。」

向南點了點頭,對劉劍平的做法表示贊賞。

有些人不懂,看到畫碎了,就直接把碎片給扔掉了,如果只是一點點還好一些,如果多了,你讓修復師怎么修復?

修復師補筆,那也是根據原作的畫意、筆意來的,可不是憑空生造。

站在一邊伸長了脖子在看的朱熙,聽得一腦袋漿糊,古畫碎了也能修復?

還有,那個補筆是什么玩意兒?

說得太深奧了,他幾次張了張嘴,看到向南一臉嚴肅的模樣,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

咱啥也不懂,咱也不敢問啊。

無知真可悲啊!

劉劍平將古畫在茶幾上攤開,又將幾塊比較大的碎片按照原樣擺好後,這才說道:

「大概就是這樣了,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都在這袋子里了,麻煩向專家看看,這畫應該能修復的吧?」

「可以修復。」

向南看都沒看,直接就給了劉劍平答案。

只是撕破了而已,這比那些因為保存不善,整幅畫作都脆化成碎片的情況好修復得多了。

完全不是問題。

說完之後,他也顧不得去看劉劍平和朱熙的反應,低下頭開始認認真真地看起了項元汴的這幅畫作來。

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頓時讓他頗有些哭笑不得。

項元汴的畫,果然像傳說中的那樣,親自題跋,而且就像他蓋章一樣,根本就不嫌多。

這幅畫名叫《精忠柏圖》,是一幅立軸。

畫面之上,一株枯萎的柏樹樹干,從左下角斜刺向上。

這柏樹盡管已經枯萎了,但樹干上伸向各處的樹枝,卻是筆直有力,給人一種不屈不撓的感覺。

而項元汴的題跋,就題在了畫面右側的中部位置,足足有一百三四十個字之多。

當然,歷經數百年,這畫面之上的題字,顯然不止這一處,清代的書法家王文治也題上了:乾隆丁酉夏六月夢樓王文治觀於快雨堂中。

這題字,跟「某年某月某日,王文治到此一游」實際上差不多,反正沒什么實際意義。

另一個人,則是王世禛,也叫王士禎,清初的詩人,文學家。

他在畫面左邊,跟項元汴題跋相對的位置上,「duang!duang!duang!」寫了一首詩,不愧是清初傑出的詩人,寫了56個字。

三個人的題字,就把這株枯萎的柏樹給「包圍」了。

除此之外,在畫面外的空白處,還有三條長題字,估計這是後來的收藏家給整出來的。

這一眼看去,最吸引人的,不是這畫,反倒是這畫面上,密密麻麻的題字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因果?」

向南心里忍不住冒出這么一個念頭來。

估計項元汴自己也不會想到,他一生都喜歡給自己收藏的書畫作品蓋章,現在自己的畫作上,也被別人題滿了字。

真是人生如戲啊!

向南在心里感慨了一番,又朝項元汴的題跋看去:

鄂王祠前指南柏,亦已奇矣,西曹圜(yuán)土間有古柏一株,無枝葉,長二丈有奇,圍寬約四尺許,相傳鄂王被?(xiàn)同日枯槁,閱今六百余年,堅赤若鐵,僵立不仆,號曰:精忠柏。案淛(zhè)省廉訪署,南宋時為西曹理刑廨(xiè),鄂王以三字獄含冤殉國,柏亦若恨不能雪王之冤,而含冤以殉王,柏真奇矣哉,余夙聆斯柏之奇,今護瞻仰敬,寫是圖籍伸欽感雲。

崇禎二年三月朔日,檇(zui)李項元汴寫識。

鄂王,是南宋名將岳飛平反昭雪後,所追封的封號。

這幅畫,畫的實際上是精忠祠前的一棵枯死的柏樹,頗有點借物以表意的感覺。

項元汴在畫這幅作品時,以以側鋒干筆作皴,和元末明初的著名畫家倪瓚晚年所創的「折帶皴」頗為類似,整體畫風清潤,筆簡意遠,一股不屈不撓、錚錚鐵骨的精氣神,躍然紙上。

「果然是個天才啊!」

向南忍不住暗贊了一聲,項元汴在書畫一道上,自學成才,繪畫之上學自元代著名畫家黃公望和倪瓚,但更偏愛倪瓚一些。

果然,從這一幅畫作之上,已經隱隱有了一些倪瓚的風采。

向南對著這幅破損的畫作,看得入了神,站在一旁不知道干什么才好的朱熙終於是耐不住了,但又怕惹惱了向南,只得輕咳一聲,低聲問道:

「向南,我看你看了那么長時間,這幅畫修復起來是不是很有難度?」

向南這會兒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此刻聽到朱熙的問話,便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道:

「你想說什么?」

「哦。」

朱熙抬手順了順頭發,笑道,「要是很麻煩,咱就不修了,費那事干嘛?再買一幅就得了。」

「你就給我閉嘴吧!」

劉劍平一臉無語,狠狠地瞪了朱熙一眼,又陪著笑對向南說道,「他年紀小不懂事,經常亂說話,向專家別跟他一般見識。」

他年紀小?

我比他更小好不好,還讓我別跟他一般見識?

這都什么人啊!

向南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倒是沒生氣,有錢人的想法跟一般人不一樣,他也沒必要拿自己的標准去要求人家。

人家花自己家的錢,礙著誰了?

「沒關系,估計朱熙也是擔心我修復起來太麻煩。」

向南朝劉劍平笑了笑,又看了看朱熙,打趣道,「幸好,你沒說讓項元汴再重新畫一幅,要不然,我們都得被你給嚇死。」

朱熙:(ノ=Д=)ノ┻━┻

我能不知道項元汴是明代的,我難道看起來就那么蠢嗎?!

劉劍平:→_→

是的,你就是這么蠢!

都提醒你別總拿家里有錢說事了,你還說!

難道你還看不出來?

文物古董,那才是向專家的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