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第215章 交換情報(1 / 2)

1627崛起南海 零點浪漫 2629 字 2020-06-06

李繼峰這么緊張,並非是做給施耐德看的把戲,而是真真切切地感到了恐懼。號稱九千歲的魏忠賢可不是什么善茬,跟他作對的朝廷官員大多被殺的殺,貶的貶,流放的流放,剩下還在朝中的宗室、外戚、廷臣,有相當一部分都投靠了閹黨,並且以作魏忠賢的爪牙為榮,甚至幾個起草聖旨的大學士,也會在聖旨中寫下「朕與廠臣」這樣的說法,這「廠臣」便是指魏忠賢,因為他位高權重,根本沒人敢直接寫出他的名字。

而作為大明皇帝私軍存在的錦衣衛,上上下下早已經全換成了魏忠賢的人馬,僅在1627年當中,魏忠賢便庇蔭錦衣衛指揮使達十七人之多,又任命了族孫、姻親等十余人出任都督、都督同知、僉事等職位,就連現在的兵部尚書崔呈秀都是由他越俎代庖直接任命的。魏忠賢的侄子魏良卿甚至還代天啟帝祭祀太廟,民間有相當多的人因此認為魏忠賢恐怕會篡奪政權,李繼峰也是持這種看法的其中一個。

可以說現今的整個朝廷上下,從內閣、六部到四方總督、巡撫,大部分都是魏忠賢的人,在這種形勢一邊倒的情況下,就算換了新皇帝,想要扳倒魏忠賢的難度仍然極大,李繼峰甚至並不認為施耐德所說的話能夠實現。但施耐德信誓旦旦的樣子,又很是讓李繼峰舉棋不定。這事要是操作得好,可利用價值比新帝登基要大多了,但要是操作失誤,那就絕對是滅族滅門的下場,可謂是風險與機會並存。

施耐德見李繼峰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便開口勸道:「李掌櫃也不用馬上就作出什么決定,等京城來了消息,證實了我先前說的那些話,你再考慮要不要按我的建議去做。」

李繼峰沒有立刻回應施耐德,他心里已經開始在盤算,自家的生意有哪些是跟閹黨中人有往來的,若是要跟閹黨劃清界限,又該采取什么樣的手段才不會招來麻煩。在他看來,以魏忠賢為首的閹黨即便在新帝登基之後會開始走下坡路,但頂多只是失勢而已,未必會發展到你死我活的程度,所以這個保持距離的尺度還得好好想想該如何把握。

施耐德干咳了幾聲,李繼峰才從沉思回過神來,連連抱歉。施耐德也不以為意,他本來就不太清楚魏忠賢這事對於此時的朝政和民情會有多大的影響,所以也並不了解李繼峰此時的緊張情緒。

「李掌櫃,誠意我可是已經拿出來了,貴行這邊是不是也應該有所表示?」施耐德問道。

劇透了這么多信息,施耐德如果連一點有價值的情報都交換不回來,那回去之後肯定會被何夕這個情報系統頭子瞧不起。比遭到鄙視更慘的狀況,莫過於是被自己的下屬鄙視,身為最高執委會委員兼駐廣辦主任的施耐德,可不希望因為「搜集情報不力」之類的理由被其他人給看低了。

李繼峰不解道:「施先生的意思是?」

「太遠的地方我現在也不急著知道,不過我們的兩艘船很快要啟程返回勝利港,據說珠江口外經常會有海盜出沒,關於這方面的信息,李掌櫃能不能先透露一點?」施耐德問道。關於東南沿海特別是福建沿海的情況,施耐德清楚對方肯定不會輕易透露,起碼得等到自己的「預言」兌現之後,才會換得對方的信任和情報。目前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搞清楚軍警部打算在未來設點的珠江口海域的情況。

李繼峰沉吟一陣,終於開口道:「珠江口外新安縣駐有水師數營,海盜一般不敢在其附近水域出沒,廣東沿海的海盜多在新安以西的島嶼上安營扎寨。我聽犬子說貴方有一種極其精細的地圖,施先生想必知道新安以西有兩個大的海灣吧?」

施耐德點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他穿越前曾多次到過深港兩地,對於那片地區的狀況還是比較了解的。李繼峰所說的兩個海灣,便是後世位於深圳附近的大鵬灣和大亞灣了。

「有四五股海盜便在這兩處海灣中落腳,伺機劫掠來往於珠江口與福建之間的海船。」李繼峰介紹道:「據說擔干島一帶也有海盜的巢穴,負責劫掠從新安駛往瓊州、南洋等地的海船。」

施耐德事前的功課做得扎實,李繼峰一說「擔干島」這名字,施耐德的腦海中立刻就浮現出了這地方所在的位置。

擔干島在香港九龍以南大概三十公里遠的海上,因其窄長形似扁擔得名「擔干」。這座島嶼面積有十多平方公里,在其東面和南面都沒有其他海島,所有從南海方向進出香港的船只都必須從這個島旁邊駛過,從地理角度來說可以算是香港的門戶,所以其軍事價值也相當高。在後世的共和國,這個島是萬山要塞區第一守備區,可算是南中國重要的戰略門戶。

當初軍警部在選擇珠江口適合建立據點位置的過程中,同樣也考慮過擔干島。這個島不但有幾處適合建成碼頭的天然港灣,而且島上有天然礦泉水水脈,日後的淡水補給也不是問題。但軍警部的目的主要還是監控廣州與瓊州、南洋之間的航路,而擔干島離這條航路著實遠了一點,從地理位置上來看不如萬山群島更有利。另外擔干島的位置太靠東,軍警部認為既然明知香港以東海域有海盜出沒,那擔干島所在的位置就很容易受到海盜的攻擊,而軍警部可不打算用這種監視作用的據點去冒險,要是真有海盜大規模來攻,島上有限的留守人員恐怕連一個時辰都撐不過去,這種風險實在不值得去冒。

而現在李繼峰的話無疑是證實了軍警部的猜測,擔干島的狀況的確有點小麻煩。而且看樣子軍警部還得頭疼該如何防備或是處理擔干島上的海盜,因為那里距離軍警部中意的萬山島、白瀝島、東澳島都只有二十多海里而已,說不准什么時候就可能直接摸上門了。

不過要頭疼那也是軍警部的事情,施耐德可不在乎這個,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李繼峰所說的情況全部記在腦子里,然後回去之後將相關信息整理出來交給專業人士去處理就行了。

「這擔干島上的海盜,名喚『海旋風』,頭領據說是個廣西人。他們總共只有一兩百人,四五艘船,在福廣沿海算是勢力很小的海盜。」李繼峰既然開了口就沒有再保留什么,詳詳細細地向施耐德解說了關於這股海盜的情況:「新安縣的水師據說去剿過兩次,但大概是走漏了風聲,都被島上的海盜提前避開了。這伙人出動得並不頻繁,他們出現在擔干島上已經有兩年多了,好像也沒聽說他們做成幾次買賣。」

「恕我冒昧,請問李掌櫃以前跟這伙人有沒有過來往?」施耐德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這個擔干島距離軍警部選址的地方那么近,恐怕雙方遲早都會起武裝沖突,這「福瑞豐」有沒有牽涉其中,最好還是先清楚,免得到時候起了不必要的誤會。

李繼峰搖頭否認:「這伙人跟鄙行半分瓜葛也沒有。今年年初鄙行有艘船往南海去的時候倒是被這伙人攔過,不過他們的船速太慢,根本就沒能截住鄙行的船。」

那就是結了梁子了,施耐德心里暗暗對此下了評論。

「那新安西邊那幾股海盜又都是什么來頭?」施耐德追問道。

「那幾股海盜其實上面都是一個大東家,施先生聽說過劉香這個人嗎?」李繼峰問道。

施耐德搖搖頭,心說劉翔我倒是知道,劉香又是哪位。

李繼峰笑了笑,卻是沒有接著再說下去了。施耐德既然不知道劉香是何許人也,那他自然也不會急於把自己手里的牌都掀出來給對方看。

施耐德雖然不知道劉香是誰,不過他還是先將這名字記了下來,等回去問問軍警部那幫人就清楚了。

「除了他們之外呢?珠江口還有沒有別的海盜勢力?」施耐德見李繼峰停了下來,便繼續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