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第243章 紡織產業規劃(1 / 2)

1627崛起南海 零點浪漫 2627 字 2020-06-06

困擾執委會的可不僅僅是帆布的貨源,事實上各種紡織產品都是穿越集團所需的物資。醫療部門使用的紗布、民眾制衣需要的棉布、包裹火葯包所用的綢布,以及眼下最為急需卻一直沒找到合適貨源的帆布,這些紡織品加到一起,所需的量其實已經相當大,但瓊州島上卻沒有一個能夠穩定地向穿越集團供貨的商家。

這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因為瓊州島本地出產的紡織品數量很少,像崖州吉貝布這樣以木棉為原料的織物,因為其產量太低,一直都是供不應求的地方特產。而穿越集團對布料的使用量又極大,僅僅靠著本地出產已經完全無法滿足需要。

對於這種狀況,也並不是沒人對農業部表示過疑問——我們干嘛不自己種棉花?有知情人更是指出,當初在穿越前農業部籌備的物資中就有優良棉種,既然自身發展需要大量的紡織物,又准備了棉種,那為什么遲遲沒有開墾棉田的計劃出台。

對於這些疑問,農業部負責人袁若修老爺子親自出面作了解釋。棉花是喜熱作物,海南的日照時間和平均溫度是可以種植棉花,但棉花的開花期和收獲期都忌水,而海南所在的地方屬於熱帶季風氣候,雨水偏多,空氣濕度大,從這個角度來講並不適宜棉花的種植。最要命的是棉花的收獲季節幾乎是跟海南的雨季重合,光是這一條就幾乎把種棉花的路子給堵死了。農業部之所以在穿越前准備了棉種,可並不是為了在海南島上種棉花——等日後穿越集團占據了適宜棉花種植的地區,再把這好東西拿出來發揮作用。

袁老爺子的專業就是研究經濟作物,既然老專家都說了海南島不適合種棉花,那大家就只能把眼光放到島外了。看樣子穿越集團所需的各種紡織品,現階段也都只能依賴於從外面進口。不過這個時候袁老爺子又給了灰心喪氣的執委們一個小小的驚喜:海南島雖然不適合種棉花,但根據後世的農業開發經驗表明,海南島的部分地區的環境適合用來種桑養蠶。

對於袁老爺子的這種說法,有人也表示出了質疑——穿越之前怎么沒聽說過海南出絲綢什么的?

袁若修解釋說,海南的四季溫差小,每年養蠶時間比內陸長了幾乎一倍,很適合用來搞大規模蠶桑產業。實際上海南開始大規模的種桑養蠶是從21世紀初期才開始的,到穿越之前還沒滿十年,雖然已經驗證了可行性,但因為在海南農村推廣的規模還不算很大,所以還沒有太大的名氣。不過根據穿越前國家制定的十二五發展規劃,到2020年的時候海南全省的桑園種植面積將會達到60萬畝,從事這一行業的人口也將超過百萬,會成為全國蠶桑絲綢產業鏈最完整的產地之一。既然國家對海南蠶桑產業有這么大的規劃,那就說明在這里種桑養蠶是可行的。

這下就完全把執委會的興趣勾起來了,生絲在這個時代完全就是軟黃金,西方國家的商人每年都是拿著真金白銀遠渡重洋來中國排著隊求購。根據非專業歷史學家寧崎所提供的資料,福建海商許心素在同時期賣給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生絲,價格高達每擔140兩銀子以上。而袁若修所提供的後世生產數據表明,2006年海南瓊中一地的種桑面積達三萬余畝,年產鮮繭三萬擔,折算成生絲大約在四千擔上下,照現在的生絲外貿價格可是一筆巨款了!如果織成絲綢出售,那價格至少還能再翻上一番,要是操作得好,這門生意能賺回來的錢不會比軍火貿易少。

袁若修進一步指出,開發蠶桑產業的好處並不僅僅只是出產絲綢,同時也可以帶動果桑、茶桑、菜桑、竹編、紡織、進出口貿易等等一系列產業的發展,對促進地區的經濟開發將會有非常積極的影響。甚至日後只需絲綢這一樣產品能上得了規模,就足以把整個東亞地區的貿易中心部分轉移到海南島來。

當然了,好處這么多,要開發這個項目也並非沒有困難。在執委們就快要叫囂立刻推廣桑園種植之前,袁若修向大家說明了開發這個產業的幾個主要難點。

第一個便是海南的雨季問題,每年的七到十月都是海南島的雨季,高溫高濕的環境會讓細菌真菌的繁殖速度加快,如果沒有合理的措施,很容易大范圍地爆發蠶病造成減產;第二個問題是海南本地的野外昆蟲多,有些種類同樣會以桑葉作為食物,並且會傳播蠶病,也是隱患之一;第三是本地的民眾毫無養蠶經驗,農業部也嚴重缺乏相關技術人員,要在短期內做大規模的推廣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最後一個原因是本地並沒有優良的蠶種,因為這玩意兒無法長期保存,所以穿越前農業部也並沒有攜帶蠶種,只帶了數棵適應海南氣候和地理條件的桑樹過來,要開發這個產業就必須設法從外地引入蠶種,並且需要花時間在本地重新培養出能抗高溫高濕環境的新蠶種才行。

等袁若修把其中的門門道道講清楚,執委們一開始的勁頭已經消散了大半。不管是從大陸地區引進蠶種、在本地搞科研育種、培訓技術人員、在農村大規模推廣,沒有哪一個環節是能在短期內完成的,整個產業從規劃到投產,沒兩三年的工夫恐怕見不到成效。這產業好是好,但只能先列入農業部的開發計劃之中,一步一步地慢慢來。

而大本營的這些情況,都已經通過電報和書信的方式告知了駐廣辦。駐廣辦倒是認為引進蠶種這事不會太難,因為與廣東緊鄰的福建就是自古以來的重要蠶桑產地。當地從南北朝時期就已經有了一定的蠶桑產業規模,到了宋代,絲織業規模已經和四川、江浙起名,成為全國三大絲綢紡織中心之一,而號稱「刺桐城」的泉州因為絲織業發達,在中世紀直接就被不明真相的歐洲人用「刺桐」當作了「緞子」的代名詞,馬可波羅也曾在游記中將泉州港的繁榮程度與亞歷山大港相提並論。

可以說福建當地不管是優良的蠶種,還是絲織業的熟練工人,乃至蠶桑產業鏈的各個環節,都擁有非常豐富的資源。而這個時代同樣也遵循了有錢就好辦事的規律,駐廣辦只要肯出錢,為大本營完成這一任務並不是什么難題,所缺的不過是合適的時機和渠道罷了。

而這個「永豐布行」的出現,倒是正好迎合了駐廣辦眼下的實際需求。施耐德立刻讓何夕寫了約定見面的回帖,然後把於小寶叫了進來,讓他把回帖送到對方那里。

第二天傍晚,「永豐布行」的廣州掌櫃果然就坐著小轎來到了位於廣州城外的駐廣辦所在地登門拜訪。之所以選在駐廣辦而不是在廣州城里選一處酒樓飯店,施耐德等人對此也是有所考慮的,這一是秉承著推廣「海漢先進生活方式」的原則,盡可能讓客商直接接觸到駐廣辦想要在大陸推廣的各種商品,比如玻璃餐具、文具、衛浴設備、化工產品,乃至菜餚中所添加的各種勝利港特產的香料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在突出海漢生活方式與大明的不同,而這些不同所體現出的海漢優越性足以吸引大明士紳去模仿,進而達到商品和文化輸出的目的。

其二,在駐廣辦內會見客人,也可以免去隔牆有耳之嫌。經過了昨天書局開業的大出風頭之後,「海漢」這個名號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在廣州火了起來,民眾們發現原來前幾個月在廣州市場上賣到絕版的各種新奇的海貨,便是來自「海漢」這個從未聽說過的新商號——是的,絕大部分廣州民眾還只是將海漢人的出現當作了一個新商行入駐本地,這個新商行除了有很多新奇又貴重的玩意兒出售之外,似乎與其他商行也沒有什么本質上的區別。於是各路商家都紛紛出動,希望能夠與海漢方面聯系上,讓自家也能加入到海漢商品的銷售渠道當中。

第三,這樣做也是出於安全考慮,參考了蕭良和虞堯兩名軍警部成員的意見。雖然駐廣辦現在加上民兵在內也有十多名武裝人員駐守,但如果成員需要進城,那就必須得有軍警人員跟隨——盡管施耐德和何夕對此都不以為然,他們在第二梯隊到來之前經常都是一個人在廣州城內到處亂竄。但蕭良和虞堯還是堅持了按照規章制度辦事,特別是晚上如果要在廣州城內過夜,那至少要有兩名以上的安保人員隨行,並且作為一二把手的施耐德和何夕不能同時在廣州城內過夜,必須至少留一人在駐廣辦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