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0章(2 / 2)

1627崛起南海 零點浪漫 2109 字 2020-06-06

這管事也並非真的硬骨頭,否則先前那幾記耳光也降服不了他,見到這架勢頓時更為慌張,連忙搗頭如搗蒜地應下來。

許裕興和金鳴一起查閱了管事供出的記錄,發現果然是有數筆與西班牙人交易的內容。不過交易涉及的金額都不是太大,內容似乎也說不上可疑,都是以廣利商行出售的福建土特產為主,而購入的則是南海所產的各種食用香料,算是比較正常的情況。

從記錄上看,雙方的貿易頻率大約三到四個月一次,這差不多也是從福建前往菲律賓群島進行一次交易前前後後所需的時間。

但僅僅只是這些記錄,並不能證明廣利商行就是在暗中為西班牙人輸出軍火的中間人,僅僅只能說明統計名單的那三位掌櫃沒有因為廣利商行的背景就跳過這個對象,許裕興之前所收到的三份名單的確是真材實料。

當然了,反過來說,僅從紙面記錄也沒法證明廣利商行清白,類似**軍火這樣的生意,大概也不會有人傻到直接記錄在正規生意的賬本里。不過有了這些記錄,許裕興可以針對每次交易所發生的時間去做進一步的排查,能節省不少時間。

但當下他們沒有時間去慢慢理清這些細節了,只能先將搜到的資料全部封存起來帶走,而廣利商行也必須就此先暫時查封,待有進一步的調查結論再說。別的不提,起碼商行里的倉庫肯定是要仔細查過一遍才能放心的。

這樣的處理方式固然有些簡單粗暴,但對於許裕興來說,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他們要在一天之內搜查三處目標,行動速度就必須要越快越好,而行動要快就沒法兼顧到方方面面,只能先草草處理這處表面看起來沒有太明顯問題的地方。

大致料理完廣利商行,外邊的街道上已經開始陸續有了早起的人在走動,許裕興留了十幾號人在這邊處理後續的事情,其他人則立刻乘馬車趕往下一處九龍船行。

這九龍船行位於漳州城外的九龍江畔,從城里趕過去還有一段距離,完事之後還得趕回城里處理第三處地方,所以為了節省途中來回奔走的時間,許裕興提前便准備了數輛馬車作為交通工具。

一行人匆匆忙忙出城趕到九龍船行的時候,這邊正好在開門准備營業,一下子來了十來輛馬車,將門口堵得嚴嚴實實。接著從馬車上下來的數十名精干漢子,立刻便涌入了九龍船行,然後將剛剛才打開的大門又關上了。

與先前在廣利商行的狀況有所不同,九龍船行的掌櫃在看到來者亮出的腰牌之後,就沒有再試圖進行反抗,老老實實地選擇了合作。

他帶著許裕興和金鳴來到自己的房間,將相關的資料悉數交出,然後按許裕興的要求,指出了其中與西班牙人交易的記錄。

或是因為專營航運的緣故,九龍船行與西班牙人的交易頻率明顯要比廣利商行高得多,幾乎每個月都相關記錄。這除了九龍船行運力充足的原因之外,也說明經營者對於這個特殊貿易渠道十分重視,頻繁派出船只前往西班牙人的統治區進行交易。

不過從記錄上來看,九龍船行的交易內容也是與廣利商行大致相仿,都賣多買少。大概這也是因為西班牙人在菲律賓出售的東西,一多半也能在海漢買到,而且往往價格更優,所以這些去往當地的商船多是賣完運去的貨物之後,象征性地采購一點東西就離開了。

這種貿易方式其實在福建海商中並不少見,在馬尼拉戰役之前,許家也曾與西班牙人保持過類似這樣的貿易往來。西班牙人有充足的白銀買下運去當地的一切商品,出價也很慷慨,每一趟都有可觀的利潤,對海商們來說的確要比跟海漢人交易更為劃算。

「看起來好像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許裕興苦笑著對金鳴說道:「這倒是好事還是壞事?」

金鳴倒是沉得住氣,聞言應道:「凡是跟西班牙人保持貿易往來的人都有嫌疑,這些書面記錄也只是表面證據,等進一步查證了再下結論。」

金鳴此時也發現這事的調查工作其實不像預想的那么簡單,哪怕是已經提前鎖定了三個可疑程度比較大的目標,想要查實這些商業機構與西班牙人之間的貿易真相,也並不是來抄個家就能立刻水落石出。除了整理這些賬簿上的信息之外,後續可能還需要提審相關人等來獲得詳細的口供資料,這些工作都不是一兩天之內能夠完成的。

但九龍船行的掌櫃願意配合,或許也多少是因為他們認為自己並沒有做什么犯大忌的事情。哪怕許心素在去年便已經宣布禁止福建海商與西班牙人進行貿易往來,但這種禁令往往也只能震懾普通商人,對於有背景的商業機構就未必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了。比如後台是福建都指揮使的九龍船行來說,就根本沒把這禁令當回事,派往菲律賓群島的商船依然保持著極高的頻率。

「這九龍船行從西班牙人那里賺了不少啊!」金鳴翻看了相關記錄之後也忍不住發出了感嘆:「此事在民間屢禁不止,也是利益使然啊!」

許裕興應道:「那只是家父心軟,不願斷了這些人的財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真是要禁,哪會有禁不下來的道理!就如我們今天查抄這兩處地方,若是將相關人等都以通敵論處,狠狠懲治一番,今後就沒人敢再輕易犯禁了!」

金鳴道:「道理是這樣,但操作起來還是不容易,這些商行船行背後都有官員撐腰,要是太強硬了,想必也會讓許大人十分難做。」

「金大人能理解家父的難處就好。」許裕興聽到金鳴這樣的評價,心情也稍稍好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