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幾天前,更過分的事情又發生了。多爾袞居然借口「徐州大捷」又給自己升了一級,從攝政王晉為皇叔父攝政王。
這還不算,在冊封自己當多爾袞父攝政王的聖旨上,還附帶了一大堆的特權。比如一切大禮諸如圍獵、出師等時,王公貴族俱要聚集一處待候傳旨,還要「列班跪送跪迎」多爾袞。若其外出(出城)歸來回王府,王公貴族則需送至府門。
另外,如遇元旦、慶賀禮時,文武大臣在朝賀順治帝後,即去朝賀多爾袞。上朝時,多爾袞於午門內從便下轎,而諸王需於午門外下轎等等。
也就是說,等豪格再回北京,就得「列班跪送跪迎」多爾袞了......大家都是王爺,豪格還是先帝的長子,憑什么給多爾袞下跪?多爾袞這是將自己置於諸王之上了,這是在篡位做准備啊!而能夠阻擋他篡位的,放眼大清國,也只有他豪格了!
「王爺,到了!」
鰲拜的聲音猛地響起,打斷了豪格的思緒,豪格抬頭一看,眼前就是個破破爛爛的衙門。說是衙門,其實早就沒有門了——給人一把火燒沒了!里面的大堂沒了一半——屋頂沒了,牆壁倒還在。
「就這兒?」豪格眉頭大皺。多爾袞都睡在紫禁城里面了,他堂堂先帝長子,大清朝的親王,就住這個沒屋頂的房子?
鰲拜苦笑道:「奴才已經叫人去找茅草了,今晚上就能蓋好個茅草屋頂。」
「茅草屋頂......」豪格四下看看,都是焦黑一片,也沒什么好房子,「行了,行了,就茅草屋頂,還挺涼快。」
「王爺所言極是!」鰲拜連連點頭,「茅草的屋頂就是涼快啊......」
豪格抹了把額頭的汗水,苦苦笑道:「那就快點兒弄吧......現在怎么辦?本王就在沒屋頂的房子里呆會兒?」
「哪兒能那樣?」鰲拜笑著,「奴才給您准備了牛皮帳篷......還讓人燒了洗澡水。」
「這還差不多!」豪格說著話已經從馬背上下來了,馬上就有正藍旗的包衣奴才上前給他打起了遮陽傘。鰲拜則在前頭帶路,一路把豪格帶去了縣衙後院,一個頂部覆蓋著好多茅草的牛皮帳篷前面。
帳篷的簾子掀開了,幾個丫鬟打扮的女子正進進出出忙活著。
豪格笑著問:「她們是哪兒抓來的?」
「回稟王爺,」鰲拜笑道,「她們都是尚可喜孝敬您的,不是在南直隸這里現抓的,都是鑲藍旗的包衣奴才。」
尚可喜是王爺的身份,鰲拜一個固山額真卻能直呼其名,可見這王爺的水分有多大了?如果換成正經的滿洲王爺,哪怕是郡王,鰲拜也不能這么叫他。
「在個尚可喜倒是會辦事兒,」豪格笑了笑,「對了,這尚可喜去哪兒了?怎么沒見他?」
「回王爺話,」鰲拜道,「尚可喜帶人沿著渦水、北肥水和西肥水去搜集船只了。」
渦水、北肥水、西肥水都從蒙城縣境內通過,都是西北——東南走向,都通淮河。
「啥?還能找到船?」豪格一愣,「縣城都燒成這樣了......」
「尚可喜差人回報說找找著一些了,」鰲拜笑道,「大船沒有,小船卻尋找不少。許是侯恂和朱純臣他們仗著有淮河水師,不懼咱們的勇士駕著小船渡淮吧?」
「哈哈哈......」豪格大笑了起來,「他們還以為現在是三國呢?北人騎馬,南人駕船,他們有幾十條戰船我大清天兵就沒招了?」
「可不是嘛!」鰲拜笑道,「咱們可是帶著好幾十門紅夷大炮南來的,別說小小的淮河,就是長江又怎么樣?紅夷大炮往江邊上一架,什么船都轟成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