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到晚上,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了......南京城的士林和古董行都驚動了!而從山東左班監察御史任上下來後,在南京守選的紀坤,則一夜之間,從人見人厭的酷吏,變成了一個人人都想請回去當座上賓的人物。
「春帆,你來的正好,和為師說說孔林被盜掘的事情。」
第一個請到紀坤的是錢謙益,他也被朱慈烺點了名,要去遼東買遺寶了。這事兒可真讓他為難啊!他不是很懂古物,萬一買錯了怎么辦?
另外,這孔林到底有沒有被挖?又挖到什么程度,錢謙益也得弄明白啊!
「老師,孔林的確是被盜了!」紀坤非常肯定,「那時臣正在山東當御史,知道這事兒。」
「你怎么知道?」錢謙益追問,「你不是在登州嗎?」
現在山東的省會遷去了登州,所以紀坤是從登州離任的。
「老師記差了,」紀坤說,「學生是後來才去登州的。曲阜被占的時候,學生在卧虎山城。」
「那你也沒親眼看見曲阜孔林被挖吧?」
「的確不是親見,」紀坤道,「但是學生事後奉旨去曲阜監督了孔林修復,見到的孔林的確是被挖了。另外,學生還聽說多爾袞因為挖了孔林而染病,最後不得不從曲阜退兵的事情。據說當時多爾袞病得奄奄一息,擔心死後女兒被政敵清算,才急匆匆將她送給陛下。」
這事兒錢謙益也聽說過,他還知道多爾袞後來因為大喇嘛念經,身體有所好轉,所以現在還沒死去——這都是吳三桂不好,他要是一直扣著大喇嘛,多爾袞沒准就給孔子在天之靈咒死了!
「那你聽說過遺寶的事情嗎?」錢謙益又問。
「聽說過。」紀坤道,「寶肯定是有的,是不是孔子遺寶,得掌了眼後才知道。」
「掌眼?」錢謙益一愣,「你還懂這個?」
「懂啊!」紀坤點點頭,「學生就好這個。這些年得點錢,都買了古董了!」
都是真古董?錢謙益心說:你不會給人蒙了吧?
「老師,」紀坤又道,「學生還認識許多掌眼的先生......都是高人!學生每次去抄家的時候,都帶著他們。」
抄家?
想到這事兒,錢謙益就不開心了。他也是貪官!朱慈烺不讓人查他而已,真要仔細查一查,也得去台灣島養老。
「那好吧,」錢謙益道,「如果真要北上,老夫就奏請聖上,調你隨行。」
......
「皇上,您真要讓孔胤正演示六藝?」
紫禁城,御花園,西洋樓。
朱慈烺終於搬進了自己住習慣的西式建築,還是鑲嵌了威尼斯玻璃的洋房——為了這些不大透明的玻璃,朱皇帝可花了不少銀子!
現在他就在西洋樓的書房里面,召見首輔魏藻德。
「怎么?他不行?不是讓你找人去教了?」朱慈烺抬眼看了看魏藻德。
朱皇帝可是一早就吩咐過,要魏狀元找幾個先生去給孔胤正補課的!
魏藻德搖搖頭,「臣,臣的確讓人去教了......可這效果如何,卻不得而知啊!」
他是當首相的,事情太多,哪兒管得過來?
「哦,」朱慈烺笑了笑,「沒事兒,你來出題,你是狀元,又是東林魁首,你出題誰也不能說什么。然後你再去給他補課,一定要讓他通過。」
朱慈烺頓了頓,「朕在山東的時候考過他,六藝中的五射、五御、九數這三門他都不錯,書也不錯,認得字不少,毛筆字也寫得不錯,就是經義、禮、樂差了一些。」
「臣,臣一定想辦法。」魏藻德也沒轍,他一狀元,還是宰相,現在得去幫衍聖公作弊了。也不知道這事兒會不會寫進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