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繁星緩緩轉頭,視線越過依舊旁若無人,優雅吃飯的薄景川,看向站在門口的俞松。
眼睛眨了眨。
又是一陣的沉寂。
俞松那一雙嚴肅又帶著幾絲陰沉的眸子也眨了眨。
眼睛又朝著餐桌上的幾個人看了一遍。
餐桌上的所有人也都看著他。
俞松頭皮突然一陣發麻。
薄司淡淡放下手中的筷子,眯著眼睛看著他,「俞特助,這是要造反?」
俞松心里一個「咯噔」,轉眼看向旁邊正在慢條斯理吃飯的薄景川。
「先……先生,歹徒……跑……跑了?」
薄景川放下筷子,又是從容優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
「歹徒?!」
樓若伊突然高喊了一聲,「這里從頭到尾都是我們幾個,哪里來的歹徒?!」
俞松手哆嗦了一下,「可是先生說……他……被……威脅……等於被綁架……」
眾人紛紛將視線放到了薄景川的身上。
樓若伊眼睛一瞪,「你……你的意思是說我是綁架犯?!」
「……」薄景川沒說話。
「所以你這是什么意思?」
樓若伊指著周圍一個個拿著槍把他們圍起來的家衛,瞪著薄景川,氣得眼眶都紅了。
薄司琛一看自己的老婆被自己兒子真欺負的傷了心,臉色倏然沉到了極點。
大掌重重地桌上一拍,怒斥道:
「薄景川!!」
整個餐廳的人都一個哆嗦。
薄司琛是個極其穩重自持的人,性情更是冷靜淡薄,喜怒不形於色,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前,沒幾個人見過他發過幾次怒,重話更是少見。
當然,除了夫人的事情除外。
今天這次,真是闊別已久了。
而且那身上滌盪出來的戾氣實在讓人膽寒。
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
老爺子和薄老太太也沒說話,同時認為薄景川今晚的行事有些過了。
該教訓。
唯有樓若伊眨了眨眼睛,轉頭看她,「你別凶,我怕。」
釋放的戾氣陡然收了起來,那模樣,完全像是一個戳破了的氣球,瞬間就扁了下去。
抬手就握住了樓若伊的手,柔聲道:「我沒凶你。」
「他們是你親兒子,你也別太凶……」
「……」
「……」
薄司琛一臉無奈,隨後轉頭,凌厲的眉眼射出來的視線像是刀子,直射向薄景川。
「還不快跟你媽道歉?」
薄景川挑了挑眉,伸手將眼前的那碗湯遞給了俞松。
「先把它喝掉。」
「……」
俞松吞了一口口水,他怎么覺得那碗里放著劇毒?
他半天沒接,薄景川的視線輕飄飄地朝著他看了一眼。
他連忙上前,顫巍巍地接了過去,盯著那碗飄著油花兒的湯,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眼睛一閉,舉碗就將那碗湯給喝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有跟你說過我被綁架了嗎?」
秋後算賬,來了。
俞松頓了一下,剛剛電話里明明就說他跟太太的身體嚴重收到威脅。
如果沒事,先生完全不會給他打電話啊?
可是似乎,先生從頭到尾真的沒有說過「綁架」二字。
搖頭,「沒有。」反正死到臨頭了。
樓若伊愣了一下,滿含歉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公,「我們好像誤會景川了。」
薄司琛輕咳了一聲,捏了捏她的手,「別說話。」
樓若伊了然點頭,這種事情,當然當做不知道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