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正奇一臉的驚悚莫名，眼前這一幕簡直比他方才被楊開一招重創還難以接受。

他是親眼看著楊開晉升靈階的，換句話說，楊開如今不過只是靈階一層，可這個靈階一層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卻已超乎了自己的認知。

這他媽還是人？

那身影飄忽不定，即便是以武正奇的眼力也難以捕捉，劍光閃滅，每一擊都蘊藏了極為恐怖的威能，讓靈階九層的戚老招架起來都艱辛非常。

修行一生，武正奇從未見過這種新奇的戰斗方式，而且……這還是出自一個丹師之手。

在他的印象中，這天底下的丹師或許有不俗的修為，但因為丹師們經年累月將大多數精力都消耗在煉丹之道上，很少會鑽研斗戰之道，而且一身修為基本上都是靠服用靈丹妙葯增長上來的。

而丹師們增長修為最主要的原因，也是為了更好的煉丹。

如此一來，丹師們能發揮出來的實力，往往與自身修為是不相符的，一個天階九層的丹師，即便面對一個比自己弱幾層的武者，也未必能夠打贏，正是因為有這樣的考慮，玄丹門才會有血侍營的存在，那些行走天下的丹師們身邊才會有招攬來的護衛。

可這事放在楊開身上，竟是完全反了過來。

那一拳一腳，一招一式，都極為老練毒辣，不在殺伐之道上沉浸數十上百年是根本做不到這個程度的，而楊開如今才多大，當年加入玄丹門的時候十七八歲，如今滿打滿算不過二十出頭！

他哪來這么老辣的斗戰經驗？

懵然間，武正奇又想起一事，當年楊開與魏成因為聖火窟而起了恩怨，雙方約定斗法台斗法，那最後一戰，楊開親自上場對陣魏成的一個天階護衛，結果一招便將那護衛打下斗法台。

當時武正奇還以為是楊開偷襲，那天階護衛一時不察，可如今看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展露了自身在斗戰之道上的過人天賦，而隨著修為的提升，這種天賦被無限地放大了。

這絕對是整個神兵界最能打的煉丹師！

悶哼聲將武正奇雜亂的思緒喚醒，再次抬頭望去時，只見天空中原本糾纏在一起的兩道身影已經分開，相隔十數丈而立，戚老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細小傷口，整個人如同從血池里撈出來一般，臉上一片不可置信的神色。

方才那短時間的交鋒，他竟完全處於下風，若非自身實力夠強，早已被楊開斬於劍下。

對面楊開斜提著著清虛劍，眼簾低垂，握劍的大手不知為何抑制不住地顫抖著，額頭上青筋迭起，如蚯蚓一般蠕動起伏，那一雙眸子更是變成了血紅之色，看起來駭人至極。

「戚老頭，你該走了，再不走我怕你會死在這里！」楊開壓抑的聲音，猶如困獸的嘶吼。

戚老怒視著楊開，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似還想再爭斗一番，然而想起方才的遭遇，戚老還是一咬牙，閃身來到武正奇身邊，催動靈力將他裹著，沖天而去。

一場如火如荼的紛爭，竟就這樣詭異結束，留下一片狼藉的城主府。

苗鴻從一旁走了過來，表情尷尬，輕輕地喊了一聲：「楊丹師……」

戚老頭和武正奇過來的時候，他並非沒有察覺，只不過來的晚了一步，等他趕到此地的時候，戚老頭已經沖進金庫中了。

他不過天階九層，也阻攔不得。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楊開竟與來自玄丹門的兩位靈階大打出手，眼前所見，讓他明白楊開絕對與玄丹門有了什么恩怨。

他想不通為什么會這樣，然而楊開晉升靈階受到干擾卻是事實，這兩方他都得罪不起，此刻唯恐楊開事後怪罪。

只不過他才剛喊出話來，楊開便忽然扭頭朝他望來，那赤紅的雙眸之中，殺機幾乎要噴薄而出，霎時間，苗鴻眼前整個世界都仿佛被籠罩上一層血色，巨大的驚恐浮上心頭，一種死亡的感覺撲面而來，驚的他連忙後退幾步。

血色驀然消失，苗鴻一頭冷汗地朝前看去，卻見楊開雙手杵著長劍，靜靜地站在那里，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眼睛，然而那恐怖的氣機卻在身側起伏不定，似乎只要稍微一點刺激，便會轟然爆發開來。

這到底是怎么了！苗鴻一頭霧水。

花容和楊槐同樣想不明白，他們兩個雖然跟隨了楊開數年時間，但直到今天才知道楊開本身的實力竟是如此恐怖，都好像頭一天認識他一樣，眼中全是驚疑不定的神色。

夜色深沉，夜幕之下，兩道身影飛掠，正是從天武城遁走的戚老頭和武正奇兩人。

回想方才發生的事，縱然親身經歷，兩人也依然有些難以接受，一個靈階五層，一個靈階九層，竟被一個剛晉升的靈階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戚老，楊丹師那是……」武正奇受不了這種難堪的寂靜，率先打破沉默。

「走火入魔！」戚老頭沉聲回道，「那小子走火入魔了！」

武正奇輕輕地嘆了口氣：「果然如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