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詩草吐了吐舌頭,道:「我要進去了。」
賈里玉點頭。
柳詩草剛要轉身,又回過來,道:「對了,剛才我聽到三小姐和三妹底下說,今日那賈妃可能要讓園內的各位姑娘題詩來著……」
「噢。」
「你,你不是也會作詩嗎?」
「打油詩啊,上不了台面。」
雖說似是而非,但現在的時間軸的確轉到清朝,那些經典的詩詞幾乎被前人寫盡,實在沒什么可文抄的,連納蘭容若都已經去世了二十余年。
總不能寫一首「再別康橋」給她吧。
「喂,你就是想讓我求你嗎?」柳詩草面露怒色。
賈里玉不解:「什么意思?」
「等會賈妃讓眾人寫詩,唯獨我寫不出,多難看?」
「你是武藝教習,誰規定要作詩的?即使到時候要你作詩,你找三妹便是,她一低頭就一首,要多少有多少,你盡管放心好了。」
「我偏要你寫!」柳詩草瞪著賈里玉。
「呃……」賈里玉滿臉為難,腦子飛速旋轉,第一個想到的自然還是納蘭,畢竟有」北宋以來第一人「之稱,想到這里忽而靈機一動:「北宋以來第一人?古今第一傷心人?」
王國維!
沒錯,這兩句對納蘭的評價是出自王國維,而王國維雖是學者,也有一些精品詩詞作品,比如那首《蝶戀花》,因為最後兩句太過經典,賈里玉還特意背誦過全詞。
「呃什么你?」柳詩草滿臉凶蠻。
「有了。」
「啊,真的?」柳詩草滿臉欣然。
「你聽好啊,我只念一遍。」
「念吧念吧。」柳詩草以前雖然沒怎么讀書,但為了學習秘籍心法,也被迫學了認字和解詞句,背誦口訣心法更是不在話下,練就一個好記性。
賈里玉特意像傳授心法一樣將《蝶戀花》念給柳詩草,果然她只用了一遍就記住了這首小詞。
雖然一時未能全部理解其中意思,但能感覺到詞句中的一絲苦楚,記住小詞,古怪地看了賈里玉一眼,轉身進去了。
柳詩草回到大觀園時,黛玉、寶釵等人已經題完詩,賈妃正在點評,轉眼看到有人進來,問道:「不知這位是哪家姊妹?」
鳳姐回道:「啟稟娘娘,這位柳大姑娘是府內姑娘們的武藝教習。」
賈妃頷首,道:「既是妹輩教習,也當題一首。」
園內眾人皆把目光集中在柳詩草身上,林黛玉暗暗著急,苦不能相助,不料柳詩草行了一禮,道:「遵旨。但民女有一請,請娘娘恩准。」
「但說不妨。」
「民女常年練武,雙手已使不慣筆墨,就由民女口述,請林妹妹代筆,請娘娘恩准。」
「准。」
林黛玉疑惑不定地走出,先對著賈妃行了一禮,然後走到桌前,拿起毛筆,回首望著柳詩草,不知道她是否是想請自己相助,卻聽她念道:「蝶戀花。」
林黛玉心道:「這是詞牌啊。」運筆寫下。
柳詩草繼續念道:「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
林黛玉聽罷一怔,詫異地看了柳詩草一眼,這三句開局非同凡響,難道大姐也是深藏不露嗎,趕緊寫下。
「花底相看無一語,綠窗春與天俱暮。」
賈妃、賈母等人聞言也若有所感地望過來,剛才相見場面,可不就是心有千萬句話,卻「相看無一語」嗎?
「待把相思燈下訴,一縷新歡,舊恨千千縷。」
聽到這里,賈妃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只聽柳詩草繼續念出最後兩句:「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啊!」林黛玉聽了先輕呀了一聲,其他姑娘如薛寶釵、探春幾位也是聽得心神一震。
點鐵成金的兩句,對這些貴族小姐來說直指人心的兩句。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賈妃重復了一遍,抬手道:「今日當推此首為最佳了,柳教習文武之才,巾幗不讓須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