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二章 融洽(2 / 2)

美女贏家 靈宇 2507 字 2022-07-14

十分鍾後楊景行又是一大滿盤子招搖過市,到楊光睿旁邊坐下,夾在腋下的文件夾改放腿上,來個先禮後兵:「我遲到了就快點吃,別被嚇到。」

宋怡寧旁邊的女生其實咦嘻嘻得短暫。

楊景行就盯著問了:「他們是老鄉,你呢?」

「前後鋪。」女生的表情再次展開,顯得比宋怡寧外向得多:「我也中提琴,老師都是崔建榮,我家在桐鄉」

楊景行驚喜:「也二年級,老鄉,哦,鄧夢媗。」

「你都知道!」鄧同學的音量讓周圍側目,不過她是懷疑:「楊賽呢?」

「同門師弟。」楊景行欣慰:「你們聯絡挺好?」

「早叫他成立老鄉會,你都要畢業了!」鄧夢媗簡直親密:「我找他去!」

楊景行就問宋怡寧:「你們有老鄉會沒?」

「他們是我介紹的。」鄧夢媗看看室友:「好說話了吧?」

宋怡寧笑一笑:「謝謝師兄。」

楊景行點頭:「你們有課我下午也還有事,快點吃完去北樓簡單討論一下。沒事就一起吧,三人行必有我師保個險。」

鄧夢媗張大嘴:「我們三人?」

楊景行呵:「不強迫。」

鄧夢媗也呵:「其實,很想聽你講課」

楊景行搖頭:「不是講課,講課哪敢拉人頭,我們交流。」

鄧夢媗還是呵,看的是楊光睿,在充分的視線交流後,這女生癟嘴:「真的抱著別人的腦袋好搖。」

楊光睿好笑。

楊景行在說明:「自願的,我看你們是朋友。」

宋怡寧抬眼解釋:「她不是說你。」

啊?鄧夢媗連忙:「我不是說你抱我們,是我抱她的腦袋」還抬起雙手朝宋怡寧模擬。

過道對門那桌都笑得差點噴飯。

鄧夢媗沒在意地繼續認真說明:「我們天天催她勇敢一點勇敢一點」

照朋友的說法,宋怡寧是不好意思也不敢麻煩師兄,但她上次在四零二教室交流的錄音朋友室友也都聽過,雖然師兄所講的創作思維和技巧方法讓人不能很好領悟,但大家都十分一致地確定楊師兄是個真想讓師妹學到好東西的好老師,就都力勸宋怡寧不能有思想包袱,可這位明明很有才華的美女偏要謙虛,總說自己這也不行那也不好。

是不是發現自己把宋怡寧說得太脆弱了,鄧夢媗又話題一轉說起今天自己也是一氣之下口不擇言要陪著室友來,等到真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也有點腿軟,那么設身處地想一想,宋怡寧壓力是不小。倒不是怕老師多苛刻,而是這有了第二次,真的就要坐實楊師兄親自指導的特例了。

楊景行還那么大一盤子,嘴巴解釋不了那么多:「別想多了,音樂交流。」

那好吧,也不說多了。

等楊景行吃完說走,宋怡寧的兩個朋友雖然猶猶豫豫的但最終還是決定要義氣陪同。楊景行是從起身把文件夾還給宋怡寧就開始,先回顧一下上一次的交流內容和兩個人取得的共識,他表示宋怡寧這次分享的在共識方向上所做的嘗試大多是很不錯的,值得繼續交流。

到了四零二,跟上次一樣,楊景行坐到鋼琴前,宋怡寧拿出錄音筆,楊景行邊說邊彈,宋怡寧態度端正但話還是不多。後面多出來兩個聽眾沒啥影響,鄧夢媗都全程完全閉嘴。

楊景行上次是建議師妹在創作中更自信大膽一些並分享了技術方法,他今天的主要觀點就是沒必要刻意避免「拾人牙慧」和不能太依賴鋼琴,也做出了許多示范並引經據典。

不過今天的交流只有一個小時不到,兩點將近的時候龔曉玲來電話了,她知道楊景行還在學校,看見車了,見個面。

那今天就先到這里,楊景行還鼓勵師妹給自己打電話或者發郵件,稿子可以直接送去辦公室。

宋怡寧收錄音筆,鄧夢媗則幫她整理文件夾,但很沒好氣:「師兄如果教弦樂,我賴也賴在這里」

楊景行趕到作曲系,在龔曉玲辦公室等著他的還有賀宏垂。這么多天了,龔曉玲關於哇哇的文章,還沒動筆!賀副校長完全站在龔教授那邊,都是有前因後果的!

那天開會,兩個系充分准備深入討論,當時來看,思路是清晰了的,角度甚至還比較全面了,然而問題就出在這個全面上。

龔曉玲是教研和弦的,「賦彩」這個東西雖然新鮮但是看透了之後至少對她而言從形式上並不存在艱深難懂,「互化」也一樣,簡單說來就是更巧妙點的多聲部處理嘛,基本都可以用和聲學解釋,沒有脫離現有樂理范疇。

龔教授當時甚至在會後兩天都是這么想的,文章應該不會太難寫,可是當她真的嘗試開始擺框架,越擺越多越擺越多越擺越糊塗應該是那么回事卻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就說「賦彩」,單獨拿出作品中的一個小片段從技術角度從功能性上去分析,結構和色彩都說得清,可是如果要按照這種功能性分析結果沿著作品繼續往下看,問題就來了,會發現結構推導和色彩呈現是不能關聯的,或者說不能用這樣的技術手段重復出同樣結果除非是徹底照抄。也就是說,原來那種「作曲家在這里用一個什么進行表達了什么感情」的說法完全失效。

當然了,功能性不確定還不是什么驚世駭俗的大問題,畢竟現在滿世界各種先鋒派試驗音樂,盡管哇哇乍聽起來明明「偏古典保守主義」。

真正讓龔曉玲陷入困境的是作品的「和聲學意義」,拋開色彩不談哇哇盡然似乎沒什么意義,無論是樂曲中那些老套經典的和弦對位寫法還是首創的流動翻滾包圍的對位也就是「賦彩」,要說嚴謹嘛是一個都不能動不然就失去結構織體上的精美,要說寬松吧其實很多也可以當成裝飾音來看,比裝飾音更過分的是完全可彈可不彈,樂曲當然會發生變化,但是情感色彩幾乎依舊。

當然了,這種奇妙對一個已經創作過那些作品的天才作曲家而言這也不算多超脫,單把作品的這點特殊說給中外有人聽一聽,他們大概不少人會表示如我所料。

真正讓龔曉玲如雷轟頂的是哪天開會完全沒討論到大家都沒來得及或者不敢去想的范疇,就是如果拋開鋼琴脫離十二平均律去研究分析哇哇。哪天開會討論的總體直覺是這件作品太過嚴絲合縫以至於無法改編,是從始至終的一種心理暗示,但是當龔曉玲在再探究中把平均律和純律一對照,再五度相生三分損益,橫向,縱向,全都是通順的呀,融洽了呀!

「老師,老師。」楊景行都告饒:「您就是太愛護學生了一個作品會怎么樣能帶來些什么,也要憑借別人的智慧和才華,更要時間,您想一個人把這些事全都做了」

「對了!」龔曉玲欣慰得聲音顫抖幸福:「作品的意義就失去了!」看著賀副校長。

賀宏垂肅穆點頭:「我同意。」

龔曉玲就跟楊景行商量:「所以,我想通了,我只做最少最少最片面最片面甚至還不一定正確的事情,其他的留給意義吧。」

楊景行嘿嘿:「還不知道有沒有。」

龔曉玲的意思是她要放棄所有的感性,用純粹的理性去做相對於作品而言最膚淺的和聲學形式的說明,不過呢,決定是決定說還是要說,她這幾天呀,對結構和色彩、賦和被賦、動與靜、響和靜生出了一種陰陽一元論的哲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