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張嘴就是胡扯,還以酒攻酒,信他才有鬼!
黑梟無奈搖頭,微微勾了勾唇,卻是坐了過去。
姬鳳鳴果真從納戒里取了兩小壇酒出來,轉手遞給黑梟一壇,望著遠處昏暗蒼茫的景色,道:「別說是你,便是我在那諸事紛雜的京都呆了兩年,驟然離開,也是輕松得有些不知所措。這人吶,就是賤,吃糠咽菜慣了,突然給吃一頓好的,沒准他還拉肚子!」
「……」黑梟啟了啟唇,到底沒說話。
他並非為了那些凡塵鎖事憂心。
他是為了,他。
只是這些事,只存在於他一個人的記憶中,且還是碎片,他又如何言說,更別提要阻止姬鳳鳴和小瑤兒去那個世界。
他也不能阻止,因為這個小瑤兒說,這個世界也要崩殂了。
黑梟不說話,姬鳳鳴也不知道要說什么。
這貨在面對他的時候,仿佛格外能沉默。
兩人就這么默默地喝著酒,並肩坐著,看著眼前的夜色寒涼。
直到天地突然越發昏沉,萬物埋入黎明前最沉和最後的黑暗。
黑梟側首看著姬鳳鳴在夜色中朦朧得幾乎不可見的清俊臉側,輕聲道:「鳳鳴,以後無論發生何事,無論何事,你都可以來找我。」
「嗯?」姬鳳鳴茫然回頭,望著黑暗中看不真切的他。
黑梟咽下口中灼烈的酒,喉間滑出細碎的水聲:「我們,是死生與共的患難之交,不是嗎;我的後背,永遠是你堅實的後盾。」